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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深深(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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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美丽的青葱诺言。她原先从没想过有一日能与段敬山谈婚论嫁。但不可能的事,现在也成了可能。由不得她拒绝。

楚歌嘴很紧,心也谨慎,段敬山求亲的事她谁也没说。她用日复一日的工作来让自己静心,为大夫人看药,照顾二夫人起居。偶尔,她还会受大夫人的指派去看看三夫人,徘徊在三个女人之间,非但不觉得繁忙,反倒比之前更觉充实。

段敬山自打北上后,偶尔也会写信回来。信由段敬云接收交给父亲。段盛尧大抵是整个段府中最盼望着儿子信件的人。现今时局不容乐观,蛮人与朝廷交手激烈,攻城掠池,短短半年内便将边疆十八城全部纳入囊中。朝中乱象横生,一半主张抗争到底,一半主张议和。抗争派以段盛尧此前的好友郑崇霄为首,一度在朝中吸引了部分朝臣支持,却被奸臣抵讦,下了大狱,后不明不白地死在狱中。

段敬山正是受了郑崇霄侄子的邀请,北上为郑家求情。段家至少是个名门望族,祖上曾有多人为王朝效命,说话还是有分量的。原本请的是段盛尧,但念在他大病初愈,郑家也不好麻烦他,便请了长子段敬山。父亲不在的时候,长子便是家长,已经成为了共识。

此事较为危险,尽管段家手中有着免死金牌,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段家一时上下都陷入惶惶中。段盛尧刚死了一个儿子,长子又被迫北上,段盛尧气急攻心,又病了一场。段府再度忙碌起来。楚歌忙前忙后,终于难以再分心到自己的事上去。这样的日子过了大概两个月,段盛尧病情有所好转。但这日又有更重要的事情发生。

楚歌刚将大夫人要的生子药从药罐里盛出来,就听到身后有人喊她。转身一看,兰光气喘吁吁地跑来,一瞧见她,眼神一亮,但随即又愁容满面,说,大夫人呢?快去看看,二夫人好像要生了。

楚歌大惊失色,说不是还有两个月吗?怎么回事?兰光焦急地说,大早上的就说肚子痛,本想着赶紧叫大夫,结果过一阵子又说没事了,于是又睡下。可这回疼醒了,我看腿间都流血。楚歌说,怎么不赶紧叫老爷?兰光说,二夫人不让叫。我去,她就发脾气。谁也不让来,我只能找大夫人。

此时大夫人还在安眠。楚歌赶紧告诉宛情,自己先跟着兰光离开。刚一跨进门,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楚歌心知不好。二夫人躺在榻上,以手捂着小腹,身下已经被血浸湿。面色苍白,汗珠一滴滴地往下淌。楚歌连忙喊道,快喊大夫!二夫人道,不要喊大夫,不要惊动老爷。楚歌不管她,两步跨出门去,拉了人嘱咐道,快叫老爷!二夫人可能要生了。

整个段府陷入了一片混乱中。二夫人的厢房内,大夫与侍女来来往往,人人窃窃而不敢高声语。段盛尧匆匆忙忙赶来,守在屋外。不多久曲大夫人在宛情的搀扶下过来,脸色非常难看。大部分人都等在厢房外,等待着里面传来的一声啼哭。但事与愿违。当大夫终于擦着汗出来时,得到的消息却是,二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了。

这孩子与其说是没了,不如说是死了。大夫抱下来它,一个通体黑紫已经没了声息的婴儿。二夫人早产生下一个男婴,因不会呼吸而与世长辞。

二夫人身体虽然一直不算很好,但这么多天的调理也并非等闲,段盛尧绝不相信这个孩子的死亡是她自己的问题。大惊大怒之下,他自然将目光投向了曲大夫人。曲大夫人皱着眉,脸色苍白,但却默不作声。段盛尧不好对夫人下手,便要带走楚歌。这时候二夫人的声音从里面虚弱地传来,虽然低靡,但却冷淡万分,对段盛尧说,老爷,不可能是夫人。不用白费力气了。

大家都一惊。段盛尧两步跨进去,被满屋的血腥气熏得皱一皱眉。二夫人瘫在榻上,闭着眼睛,不难见面色灰沉。段盛尧握着她的手,说,你辛苦了,好好休息才是。二夫人淡淡道,别在曲凝竹身上下功夫了。不会是她。她那小丫头,我烦她烦得要死,从来没吃过她给的任何一样东西。屋里的熏香也用的之前剩下的,夫人给的我一概没用。段盛尧说,可这孩子……二夫人说,是我命不好,是我命里不能有。我不该来这里,我不该活着。二夫人突然闭上眼睛。半晌,她冷笑般的一哼,便再也不回话了。

三夫人来得更晚些。她屋子远,身边也没人伺候,一急起来自然就忘了她,这回才火急火燎赶来。甫一进门,就听到这句话,当即脚下一怔。楚歌立在曲大夫人身后,听着里面段盛尧与二夫人的谈话,抬头时,正好与三夫人对视。曲大夫人原先挺直着腰板,看见三夫人后,却突然一软。她两步上前,拉住三夫人的手臂,小声说,思烟。三夫人说,二姨娘怎样?曲大夫人摇摇头。她只说,我没害她。三夫人不得不说,我知道。曲大夫人说,你得相信我。三夫人说,好啦,我知道。

曲大夫人抬眼望向厢房内。那一瞬,她衣袂飘荡,整个人如同一枝枯死的树枝般静立。里面传来二夫人为她的辩解。这时,三夫人转过头来,与楚歌撞了一下眼神。楚歌不与她太久对视,很快低下眼睛去,心里却明白,恐怕现在,三夫人也正在与自己想着同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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