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1 / 2）

秦冷向好奇心爆棚的孩子们解释说坐在最后那个哥哥是来见学的之后，便不再理他，开始今天的合唱练习。

被无视的许赤凛盘腿坐在地板上，好笑地看着女人带领一排排站得整齐的孩子们“啊啊啊”地练声。

从专业人士的角度，一群小学生的合唱自然是入不得眼。可是许赤凛全程却听得很认真，视线穿过那群站着的孩子们，始终落在钢琴前的女子身上。听她用微沉舒缓的语调讲解，带领着练唱每一个声部。

秦冷的声音很醇，还有一点清澈甘洌的味道，像一杯陈酿的葡萄酒，浓郁而香甜。

秦冷在教唱的是经过改编的《Gates of Dawn》，和声被拆成两个分部，用吟唱的形式环绕在主旋律周围，唱法也算简单，一群孩子合起来之后居然也唱得像模像样。

一曲结束，许赤凛在最后排鼓起掌。

“很棒。”他看着秦冷说。

真诚专注的眼神令秦冷感到颇不自在，也不知是不是被阳光晒久了，耳根莫名有些发烫。

半个小时的练习时间很快过去，按照一直以来的惯例，不愿早早回家的孩子们会缠着秦冷弹琴或者唱歌给他们听，今天也是一样。

如果是往常秦冷也就随便弹点什么或者唱几句混过去，可是今天许赤凛在这里。

在专业歌手面前唱歌……秦冷还没自大到不知道“班门弄斧”这个词怎么写。

不过既然有资源在这里，不利用简直是傻瓜。

“你们知道坐在最后的那个大哥哥是谁吗？”秦冷高声问到，得到一句整齐而响亮的“不知道～！”的回答。

“他是赤凛。”秦冷继续道，“当红的偶像歌手。”

在座的孩子们像炸开了锅。

“我知道！电视上看到过！”

“我也认识的！我姐姐说最喜欢他的！”

“诶？是真人吗？不会是冒充的吧？”

……

许赤凛在接收到对方略带算计的眼神的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打算，苦笑着站起身走到秦冷身边。

鸭舌帽摘下时柔软的褐发轻轻从帽檐弹跳而出，随着他弯腰的动作划出一个柔软的弧度。

“初次见面，大家好。我是赤凛。”

青年拿着帽子的手横在胸前，极为绅士地向在座各位小朋友们行了个躬身礼。

迎接他的是清脆如炸开一般的欢呼。

“既然赤凛难得来这里，就让他为我们唱首歌吧？”秦冷的提议得到了一致赞同，孩子们甚至自发拍起了手，口中整齐地喊起“唱一首！唱一首！”这样的口号。

许赤凛向坐在钢琴前的始作俑者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对方却移开视线不看他。

没办法，青年只好清了清嗓子，他没有选择自己的歌，而是唱起不知怎么就在脑中浮现的旋律。

“Amazing Grace, how sweet the sound

That saved a wretch like me.

I once was lost but now I’m found,

Was blind but now I see.……”

简单优美的旋律在青年极为深情的演绎之下变得颇有现代感，加了变调的转音魅力十足。明明是无伴奏的清唱，青年明亮高亢的音色却胜过一切修饰，在传统唱法中加入些许流行元素，使这样的即兴演唱也显得游刃有余。

秦冷回过头，看着许赤凛因沉浸在歌唱中而变得耀眼的双眸。对方似乎感觉她的视线，转过身回了他一个微笑，如同阳光般的暖意在笑容中绽开。

不自觉地，她的手按下第一个琴键。仿佛是要合上青年的节奏，片段般的琴声点缀在每一个停顿之间，逐渐连成片，从零到整的旋律如轻柔的羽翼一般包裹住唱者的歌声。

从一开始彼此试探般的调整，到后来几乎不用确认的契合。

许赤凛越唱越随性，根本不用等待就能迎来秦冷的琴声应和。

最后一段副歌部分他甚至听到了秦冷为他而唱的和声，轻轻的，降了半个音后做了个变调，轻巧地和他的歌声迎在一起。

二重唱般的奇妙和声是如此平衡与和谐，在钢琴清透的伴奏□□同迎来最后一个长音，歌曲结束。

余音缭绕，一时所有人忘了说话。

这种仿佛灵魂都契合在一起的共演，别说秦冷，连许赤凛都是第一次体会。

孩子们在呆愣了许久之后开始不停地尖叫和拍手，甚至冲上来围住两人大声喊着“好听”“好厉害”之类的话。

被包围住的许赤凛一边笑着应对，一边偷偷注意秦冷的表情，却看到对方的眼神正落在自己身上。

隔开一室的喧闹，带着眷恋、怀念，还有浓到看不清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