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2 / 2）

相拥而眠。

傅砚清记得傅母说过，现实一日，幻境一月。

这段时日，他总是早于她醒来，替她做好合适的饭菜后，再柔声叫她起床，在她洗漱后，因为他修仙的体质已经不用食五谷杂粮，所以在她吃饭时，他会默默站在她身后为她梳头。

他其实只会简单的束发，但她很受用，那就够了。吃完饭他会带着她去附近爬山钓鱼，或者去人间集市游玩，晚饭前赶回来为她亲手熬制她最爱的饭食，而后在屋顶赏月聊天，最后沐浴相拥而眠。

这样看似枯燥无味的生活，他乐此不疲和她在幻境内享受了两个多月，直到最后一天，傅砚清知道他没办法再逃避了。

如果不破除幻境，她会一直困在这里，对他来说是好事，他会一直这么陪着她直到地老天荒。可傅母说过，规定时间出不去，她会死。

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这天，吃完了晚饭他没有向之前那样带着她下山，而是指着屋外的月亮，告诉她：“阿莱，你该从这场幻境中醒来了。”

这段时间傅砚清观察了周围，并没有任何危险或是可疑的事物出现，这是一个最低级的幻境。最低级的幻境代表无需任何外力，只需要告诉困者这是幻境，不是现实，幻境自然就会崩塌，困者也自然会脱困。

“幻境？”姜莱眨了眨眼看着他，似乎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你来参加宴会，在院子里为了救人落水，意外卷进幻境中，现在只要你睁眼就会回到现实，回到你原本的世界。”

姜莱相信了他的话，她的身体正在一点点变得透明。傅砚清知道，她正在脱离幻境。

“那你呢？”姜莱身体已经变的半透明，可傅砚清却依旧还是实体：“你本身就属于幻境吗？”

傅砚清摇摇头，实话实说：“我不属于幻境，是来救你出幻境的。”

“那你为什么身体没有变化，难道你不想离开幻境吗？”

为什么？在他看到她凤冠霞帔嫁给自己时，他突然就明白了，他其实并不是真的想报复她，只是因为她抛弃自己还忘了过去，他不甘心而已。

现在这场幻境里，日复一日的点点滴滴，反而是他最想要的生活。如果现实里她想不起他来，她不会再爱他，那他情愿留在这场幻境里，被困生生世世。

事到如今，傅砚清终于正视自己的内心。他并不是真的恨她，更不是想报复她才会快乐，而是他压根已经离不开她了。

“你离开后，幻境为了困住我，会再生出一个你，虽然不再是真的你，但这场虚幻对我而言，已经足够吸引我留下。我会和那个虚假的你，共赴一个我曾多次幻想的，专属我们两人的未来。”

姜莱不理解：“可幻境就像梦一样，都是假的啊。”

傅砚清失笑一声，在她离开后的那些年里，他连一场虚假的梦都未曾有过，这场幻境更像是为他而设。从一开始看到凤冠霞帔的她时，他早就已经缴械投降。

空气静默下来，好一会儿姜莱已经快要彻底消失时，他才轻笑一声道：“现实是真，可现实里你不记得我，甚至不再爱我，就给我的只有爱而不得的苦楚。幻境是假，可里面有你的爱，有我期待的未来，我便心甘情愿，甘之若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