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1 / 2）

「祟神」，或者说邪神的残渣，就是当年炉心病的罪魁祸首。此刻，这个制造「邪眼」的工厂里，则充斥着这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力量。即便蹋鞴砂的惨案已经过去很久，久到赤海灵这个当事人都记不清很多细节，但再一次被高浓度的「祟神」力量环绕时，她还是忍不住地头晕发抖。所幸她的妆足够厚，袖子的长度也足够遮盖她颤抖的双手，至少那些认真工作的下属们根本看不出这位副官大人的什么不适。

但她的状态并没有瞒住敏锐的「女士」大人。傲慢如她连席位比她高的「散兵」都要怼上几句，对他手下的副官就更是不屑一顾。「愚人众」从来都是实力至上，她见赤海灵状态不佳，颇有些鄙夷地皱起眉头。

“「散兵」的副官居然是这么个病秧子？我还以为你会和传闻中一样有用呢，现在看来，传闻还真是不能信啊。”

“「女士」大人，您多虑了，”对方毕竟是执行官，于是赤海灵给足了「女士」面子，向她行了礼，“关于我的传闻或许有些夸张，但大体都是基于现实的。只要是「散兵」大人下的命令，我一定会尽心尽力地完成的。”

“呵呵，「散兵」还真是养了一条好狗啊，不过说几句话的功夫，尾巴就要摇开花了。”

八百赤海灵的嘴角上扬了几分，不过脸上挂着的微笑还是一如既往地得体：“能为「散兵」大人所用，是我的荣幸。”

「女士」察觉到她的微笑有几分出自真心，瞬间感到有些恶心，于是就鄙夷地冷哼了一声，快步走开了。

与「女士」的嫌弃不同，八百赤海灵倒是真的对她生出了几分感激之情。她不是什么容易知足的人，更何况，曾经的她和「散兵」的关系比现在亲密得多，尝过甜头的八百赤海灵又怎么会安于只做「散兵」手下最趁手的工具呢？如今，从「散兵」对自己公开的纵容和偏爱来看，已经是时候让他们的关系更进一步了，可下一步又要如何落脚呢？

就在刚才，「女士」的无心之语给了赤海灵答案。狗，这样一种结合了工具属性和陪伴属性的动物确实是个不错的定位。忠诚和有用这两点她已经具备，等他们的关系再稳固一些，她就可以逐渐给自己加上一些示好和依赖，完成从非生物到生物的进化了！

这一点，对她来说并不难。毕竟，擅长钻营的她一向都是这样压抑着真实想法伪装自己的，只不过这次要压抑的不是冷漠，而是热情罢了。她相信，自己一定会做得完美无缺，也只会做得完美无缺。

但很可惜，计划永远都赶不上变化。

就在几天后，「散兵」带着「雷神之心」叛逃了。

或许是因为赤海灵过于专注得执行着「散兵」“看守工厂”的命令，或许是因为她真的由于磨损和「崇神」而变得迟钝了，又或许是因为她极度抗拒这个真相，但事实就是，她作为最被「散兵」器重的副官，「散兵」叛逃这一事，她居然是最后一个察觉的。

而正如「散兵」所预料的那样，所有人都在怀疑她。

不过，她也不需要别人相信。

即便是曾经苦心经营的人脉一夕崩塌，还有昔日对她马首是瞻的下属落井下石，对她来说都无所谓。在军心最动乱的时刻，八百赤海灵没有像一个好副官一样做任何事，而只是在「邪眼」工厂里枯坐了许久。「祟神」的力量让她头晕恶心，和曾经相似的种种情绪刺激着她回想起了一些零碎的片段：她记起他们刚拿到「邪眼」时，她还无法完全掌握那份力量，而「散兵」虽然表现得无比嫌弃，却还是手把手地教她如何使用「邪眼」和法器；她记起他们流浪的某一个晚上，她被「散兵」的梦呓唤醒时，发现他们在睡梦中紧紧相拥；她记起自己当年在孩子们的坟墓前靠着「散兵」大哭时，他那双千疮百孔，却依旧给自己擦掉了眼泪的手。

无力，哀伤，和怨恨轮番涌上心头，最后，只留下了无尽的迷茫。

“我们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她抹掉了那副被冷汗和眼泪浸透的假面，露出了一张和尸体别无二致的灰败面孔。她曾经很在意自己的皮相，因为威严又不恐怖的外貌也是随和可亲的八百副官的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但现在，她不在乎了。

既然「愚人众」没有了「散兵」，那对于「散兵」的副官来说，「愚人众」的一切就都没有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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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至东的执行官们可不能像八百赤海灵一样不管不顾。「女士」殉职，「散兵」叛逃，这两件事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远水救不了近火，离稻妻最近的「公子」无疑是去稳定局面的最好人选了。但由于他和八百赤海灵这个身份尴尬的人私交甚密，众人决定，审讯一事交由主动请缨的「博士」去做最为妥当。

几乎是同时，一个「博士」切片就踏上了前往须弥的船。这次出行和往日的低调不同，反而有些大张旗鼓。很快，愚人众执行官「博士」将抵达须弥的消息就不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