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2）

吕要话毕俯下身子长跪不起，他身上即便穿着华服，混着药油味的血腥气还是扑面而来，前些天他练兵时被楚王旧将寻衅偷袭，但为了稳固局势此时只能按下不表。

赵瑶听着他这一番话眼泪已经满面，她念及当时那个真挚勇敢的骑马奔向自己的少女，心里就无比愧疚，她甚至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为什么要接下这个任务，她真真切切的杀了一个清清白白的女生两次。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公主侧过身，说不出一句挽留的话，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过去，吕要姐姐的死亡就像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一条鸿沟，他们都不能跨过去了。

大殿里忽然暗下来，赵瑶在一片泪雨中看不见公主的神色，只能看到公主挺得笔直的脊背在微微颤抖。

她好像也在哭。赵瑶想，那一瞬间她也想到那个失去名字的少女，心里也开始发酸。

吕要轻轻笑了下，赵瑶听到他牙齿碰撞发出的声音，像是狼在磨牙。

“公主，您在这王城里治盛世，我在边疆开太平，只要我们彼此都好，这样也就算很接近我的誓言吧。”

吕要这一走就是五年。

在那段时间里，公主将全部心神放在了政务上，有时候赵瑶看着面目冷硬的公主，心里便满是难过。

而幸好，那些都已经过去了，如今女王登基，国号为大和，年号为凤瑜。仪式结束后，赵瑶站在殿上注视着女王，就像过去的九年间一样。

“吕要回去边疆了是吗？”

“是的，但他上言说，请求边疆平稳之后允他回京。”

“如果我可以坚持到那一天的到来的话，我想亲自去接他。”惠和坐在高高的王座之上，注视着面前的边疆防御图。

“赵瑶，你说，这是不是都是一场劫难。或许你当时说的没有错，人心永远比黄金更加珍贵。”女帝慢慢铺平手中好几张残留的药方图，“可幸好，我似乎也有一线机会挽救。”

“你不许告诉他，赵瑶。我会找到那种药治好病，那个时候我会选择见他，但现在，不许告诉他。”

“好的，殿下。”赵瑶看着惠和嘴角温柔的的一点笑容，慢慢退出了王殿。

在看到天夜里的星星的时候赵瑶忽然想起吕要走前跟他说的话。

“赵瑶姐，你说当年如果是姐姐活着呢？我觉得如果是她在边疆或许会做得比我更好，毕竟我是个这样优柔寡断的人。”他微偏过头笑了一下。

“没有什么可是，如今活下来的就是你，而能陪在公主身边的也只有你。”赵瑶说。

“我很喜欢公主，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干净得像是沙漠里的星星，珍贵得像是我在沙漠腹地里见到的溪水，我一路追随她真的好多年啊。”吕要转着拇指上的扳指，莹绿的玉色像是他的眼睛。

“赵瑶姐，今日看到公主奔李毓方向跑去的那一刻，我的心脏一瞬间快要停止，我不敢想如果再失去她，我到底会如何。过去的我无法改变，可我可以选择放下，去改变之后的未来。

我如今失去的东西太多了，我或许，或许也可以得到些什么了吧。我终于明白了有些事必须得放下，这样才不会一直失去。”

“赵瑶姐，你看我到底有多傻，这么久才想通，在回来的路上我已经想好了要向她道歉，可惠和，她明明已经等我了五年，一见面却反而要向我道歉。”

“明年等我整顿好边疆，我就上书回京，除了道歉还有些话我想对公主说。”青年十年征战，面容冷肃，在说到心里话的时候忽然羞涩起来明明是赵瑶看了很多次的面容，赵瑶却说不出话。

“你可不要偷偷和惠和说啊，赵瑶姐。”

嗯，我不说，可是，

“她等不到了。”赵瑶抬头望着与往常别无不同的天。

一月前。

赵瑶像往常一样走入太医府中拿药，走进中堂时看到坐在太师椅上双腿敞开的李毓，他手上拿着一个赵瑶熟悉的药瓶。

“赵瑶，你猜惠和没有这药，她的身体还能再撑几年？”李毓微抬着下巴，几缕发丝遮挡在眼前，目光漠视地盯着赵瑶。

在一片寂静中，赵瑶伸出手指颤抖着指着李毓的脸，双膝一软便跪倒在地了。她不是不知道惠和会早亡，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惠和早夭的原因，竟是因为李毓的药。李毓身体前倾着，大笑着把药踢到赵瑶脚前，双手交叉，一条条的青筋鼓动着，牙齿对齐着微笑，“她什么时候才会像你这样害怕我，跪倒在我身前呢？”李毓坐起来，站在赵瑶身前，俯下身子看着她。

“你竟然不敬公主，起了这种肮脏心思。”赵瑶捏紧了手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大声与李毓对峙。

“回去告诉她，我等着她的答案，但世上知道这药怎么配的，除了我都被我杀光了。哦，或许当年那王老头还活着，也能配出这种药来，可惜啊，他早早死在了公主和亲的路上，谁让他真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