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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序渐进,水到渠成(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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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然无存。

薛敏听后笑道:“王司令还真是好哥哥。南洲的军事布防早已经做个调整,所以这张图的价值也大打折扣。至于物资,用一个死了的王朝阳换三个营的物资,您不觉得太贪心了吗?小心贪心不足,竹篮打水。”

“王朝阳和南洲军事布防图换不来,那您薛队长和陈组长也换不来吗?”王晨辉笑眯眯的样子让薛敏深感不适,王晨辉是老虎披着狐狸皮,似乎随时可以把她这个相与谋的人吞掉。

薛敏忽然嗤笑一番,道:“王朝阳和金站长蛇鼠一窝,正等着我的死讯传回南洲呢。林民生与我和陈组长素未平生,我等性命,生可能会换取胸前的奖章和一些可有可无的嘉奖,死则一捧尘土,葬于天地,谁会在意。王司令还是不要白白浪费两枚子弹的好。义城内外皆虚,据守天险又能支撑多久,司令,想换取物资不妨听我一言。”

王晨辉听了薛敏的话,心里算是被浇了一盆凉水,原来探囊取物、信手捏来的心理彻底被清个干净。现下也别无他法,即使不想听,也得听一听。他忙道:“薛队长,请说。”

“司令想换物资,但又不出分毫,那只有一法。”

“什么法?”

“改换门庭。”

“你是想要老子投蒋,那家伙是非不分,还是个铁公鸡,老子死,也不受他的鸟气。”王晨辉着实有些激动,当年自己落草为寇,不就是因为受到了军营的委屈。这一口气憋了他好些年。

“司令先别激动太早。其一,义城现在内外皆虚,外强中干。具体情况外人一探就知,何况柳生美子已经亲自来过,以柳生美子的洞察力,您觉得她不会察觉。到时候日军攻城,司令孤军作战,一无军需补给,二无外援部队。这义城还守不守得住,义城一丢,三城皆危,你这个守城司令岂不要担千古罪人,介时,王司令自身又是何下场。其二,背靠大树好乘凉。我们的这位委员长,毛病诸多不假,但国军这块匾还是能用。义城与南洲、梵阳相临,投身国军,和林团长互为兄弟部队。林民生虽然何蒋委员长关系匪浅,但对国军其他部队并无排斥,不论是川军还是其他杂牌军都能够出手相助,司令挨着他,还怕得不到帮助,凑不齐三个营的装备?而梵阳的守城部队是新四军,互为友军,向来友善,若有难,必然会有所帮助。其三,在你的部队中也有不少当年的国军士兵,如此做法也不会遭遇强烈反对。当年你感慨国军士兵英勇方才承前人志,担任守城之责,不惜余力击退鬼子。如今改换门庭也不过是追随前人罢了。”

薛敏的言论让王晨辉陷入沉思,事情发展到现在,摆在他面前的似乎只剩下一条路。良久,方才开口道,“此事我需要同我的弟兄们商量。”

义匪军内部的商讨,薛敏和陈烈是没有资格参与的。于是他们二人被请到了芳亭休息。芳亭离义和堂不远,能看得见义匪军为首的一行人进进出出,从表情上看有怒有喜,吵吵嚷嚷半日也没个结果。

芳亭的休息处,已经许久未得停歇的薛敏有些抗不住了,换了身衣裤,闭目稍眠。只是这睡得依然不安,噩梦连连,几度惊醒。陈烈对薛敏有愧,见她脸色愈发差,颇为忧心,忍不住问,“薛队长,要不要请个医生来?”

面对陈烈的关心,薛敏定眼看他,流露出一丝不解,她仍回了句谢谢。

她的病,大约无医生可治。

薛敏起身,推开了房门,外面的守卫立刻拦在她的身前,她笑了笑,轻声说了句,“我只想站在这里,透一透气,看一看天上的月亮。”

夜色悠悠,月色清清。非十五也非十六,月亮虽美,只是独缺一角。

少时看月,坐于母怀,只觉欢喜。彼时不解东坡意,而今后知后觉,那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竟是世间最美好的祝愿。她这一生如孤舟远行客,月缺难圆,犹记来时路,难猜去时行。即便千里,也已经无人与她共婵娟。

在这样的处境中,不应该有悲情外流,只是情难自控。她怪罪月光太冷。陈烈见状递给了她一只手帕。薛敏擦了擦眼泪,道了句抱歉,为自己的情绪失态而道歉。

陈烈则安慰她说:“思念则忧,心忧则泣,人之常情。薛队长何需要道歉呢。”

薛敏问:“那么陈组长也会像我这般看月吗?”

陈烈回复着,“当然,现在的岁月,望月怕是最好的团圆了。薛队长有思念难忘之人,我也有。我的妻女应当安好。”

薛敏笑了笑,看了看陈烈那张写满牵挂妻女的温和面庞,慨叹一句,“原来陈组长竟也是有心之人。”

薛敏折回床边,浓重的黑色吞噬月亮,起初一点点,后来月亮完全被遮挡在云层里。灯火通明的义和堂众人仍在议论争执,薛敏和陈烈则是各有所思、相顾无言。

今天的夜晚依旧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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