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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存之恶,报道之误(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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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想说些什么,就被柳争流打断了。

柳争流依然保持着笑容,平静地说:“薛小姐是来给我报丧的吗?”

报丧两字直戳薛敏心窝,未见面之前她想过许多措辞来讲述柳如烟的牺牲,而到了真正问起,她却语塞,半字讲不出。

她起身朝柳争流深鞠一躬,连说几句对不起,她这个队长护不住自己队员,确实有错。她又将蓝色木箱送到柳争流面前,里面放的是已故之人的遗言、遗物、抚恤金。柳争流依然是笑眼盈盈,她平声问道:“她是怎么死的。”

“伯母,抱歉。”薛敏仿佛鼓起莫大勇气,眼眶微红,尽量平缓叙述道:“我们奉命令于渭河城执行任务,不想任务失败,我们被鬼子包围,柳如烟为了保护我,被日军所抓,受刑而死。谓之英勇。”

“你是队长?”

“是”

“你是薛敏?是囡囡的姐大?”

“是”

“她是保护你而死?”

“是”

柳争流似乎笑容灿烂更甚掩饰着那眼底的一抹寒光,她打开木箱,抓起一把大洋,放到耳边听响。她上前去抓着薛敏的手,声音平静而冰冷:“渭河城,你们队伍除你之外应该都死了吧。你即是队长,为何死的不是你?”

为何死的不是你,柳母的一句话击碎了薛敏构建的所有心里防线。为何死的不是她,薛敏心想。

“薛小姐,以后还是不要来的好,我这里恐难招待周到。凤妹,送客!”

如何从东明路走出来的,薛敏没有任何感知。她的脑海里反复回荡着那句话,为何死的不是你?

为何死的不是你?

为何死的不是我?

你怎么没死啊?

这句丧女之痛的锥心之语,成了薛敏这个幸存之人的魔咒。它就像是平地而起的五指山彻底压死了薛敏还尚有一丝活力的心。心被刺痛久了,也就如同死物,无知无感。

薛敏在南洲的街头缓缓前行。一种强烈的窒息感从脚底蔓延至全身。她停了下来,身觉呼吸困难。南洲街头车水马龙,软土红香。儒者长衫而过,商者汽车缓行。工者小跑而至,农者驱物而始。男人快步流星,妇人款款而行。老人慢步走走,孩童愉快欢唱。

日头高高,无风无云。薛敏只觉凉意入骨,遍体生寒。她伫立街头如同在江海那般,她发觉在南洲,她依然无处可去。

吾心安处是吾乡,她没有东坡先生的豁达释然,她的心已然无归处。

于是她彻底停留在原地,不前行。

两侧人声鼎沸,热闹不绝。

斜挎包的瘦小报童手攥报纸用力嘶喊,“卖报,卖报,新锐作家堂前雁《往事不堪》最新一回已出版。还有近期女子炸弹部队死亡之谜公开,且看幸存者如何说。”

薛敏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回到军统站已是下午。

那篇匿名幸运者的报道效果明显,舆论在悄悄发酵。文中批评薛敏决策有误导致众人被包围,突破之时更贪生怕死,用别人命换自己命。更暗指薛敏和日本鬼子有勾结才葬送了整个行动组,好让自己加官进爵。虽然整篇文一眼为假,但对于不了解这支队伍的人,阴谋论往往能传播更广,影响力更大。整个军统站议论纷纷,对文章真假,对薛敏的态度大有不同。

薛敏也看了那篇报道,整个黑白颠倒。渭河城的幸存者除了她和陈烈,还有一人便是金宣。渭河之难,很难说得清叔侄二人是谁为主导。积怨已深,出此下流之法。先泼脏水,纵有澄清,亦是黑点。

她虽然不在意有多么美好的生明,但也不能容忍如此被污蔑。

南洲日报社门前要比以往热闹的多。

原因是有个叫韩如实的记者当街被打,据说是欠钱不还,惹了群众围观。

薛敏和林学生来的时候,韩如实被揍的嘴巴流血,痛哭的躺在地上,胸前领带被商伯仁死死勒住,他呼吸困难翻白眼,口中吐不出半个字。

“韩如实,不如不实。借钱不还,人品败坏,欺负我的人,也不看看马王爷几只眼。”商伯仁用力拍了拍韩如实的脸,“以后走路小心点,别被什么东西砸到头。”

薛敏生怕商伯仁把韩如实弄死,如果激情杀人,那报道假的也会渲染成真。于是她让商伯仁停手。

见薛敏开口,商伯仁也就点到为止。用韩如实的衣服擦干了手上的血,然后松开了马上咽气的韩如实,“谢谢人家姑娘,算你走运。”临走不忘踢他一脚。

韩如实大口呼吸,出气不匀,躺地上足足五分钟才缓个劲来。没有了热闹,人群也渐渐散去。他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衣服,谢过薛敏就要走。林学生及时拦住他的去路,道:“韩记者,有事情与你核实,不妨一叙。”

韩如实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林学生再次勒紧领带,与薛敏一同进入一家就近酒楼,生香楼。那是刘家的资产,现薛敏所有。

里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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