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荆州（2 / 2）

江南的零陵，桂阳，长沙三郡，调其赋税，以充军实，治所在临烝。

苏木眠除了练字，如今又练起了绘画。因为有点水墨画基础，她学起来倒是没有感觉枯燥，反而乐在其中。

江南如画，有花的淡香，有草的青葱，有烟柳，有画桥，有飞翔的白鹭，有穿梭的游鱼，有蝉声延绵，有杨柳依依。苏木眠觉得自己蛮幸运的，在这里，仿佛不是处于烽火连年的三国，而是太平盛世。

“孔明，你每天看这些，不会头疼吗？”苏木眠坐在案旁，扇着团扇消热，她随手拿起一个竹简，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郡县的财产税、土地税之类。尤其还没有标点，看得更加难受了。外面蝉声阵阵，让本就很热的苏木眠更加烦躁，她的额头都有了汗。扇扇子的速度加快了些，她暗忖，怎么诸葛亮就不热呢？莫非，真的是心静自然凉？

“苏苏可是乏了？”他抬手，给她来了个摸头杀。苏木眠脸慢慢变红，“你每天看这些，我都替你累。”

“亮不累。”

“你等着。”苏木眠起来，跑了出去。青色衣裙下摆被风卷起，诸葛亮浅笑着摇摇头。

一刻钟后，苏木眠捧着一个琉璃杯进来。

“你尝尝如何？”

看着苏木眠希冀的眼神，诸葛亮含笑接过杯子，手被凉到，倒是解热。他看着偏橙的液体，喝了一口，是记忆中的味道。

“怎么样？”

“味道甚好。”诸葛亮不自觉又喝了口。

“你猜它叫什么名字？”

“杨枝甘露。”

“......”苏木眠真的确认自己后来去过诸葛亮少年时代了，有一说一，她真想知道那会发生了什么，可是诸葛亮闭口不言。

“这样的天，应该去划船。”苏木眠看诸葛亮喝完饮料继续看竹简，她觉得好无聊啊。

“那就去。”

“什么？”苏木眠以为自己听错了。

“收拾一下，我们现在去莲花池。”诸葛亮优雅起身，去了内间。直到那个颀长的身影消失在内室门口，她才反应过来，欢呼一声，也去换衣服。

诸葛亮青衣广袖，华发盘髻，他身姿修长，今日装扮不似平日，多了些醉人的雅致。他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玉白的手指牵着她，微凉。她忽略掉周围人或惊羡或爱慕的眼神，只是开心地跟着他。江南水乡，因为水多，吹的风都是凉爽宜人的，带了花草的清香，还有身旁人身上淡淡的墨香。

租借了一艘小船，两人一起往莲花深处划，不时惊起几只鸥鹭。

有采莲女的歌声传来，吴侬软语，苏木眠听不懂，可是调子很好听。

岁月静好。

苏木眠停止划桨，悠悠躺下。诸葛亮也停下，微笑着看她：“苏苏。”

“孔明你也休息下。”

诸葛亮整理了下衣服，躺她旁边。

“孔明，这世上很多事都有它自然规律，强求不得。”苏木眠看着莲叶交错中天上的流云，缓缓开口，“你何必把自己弄得那样累？”

她不是没注意到诸葛亮眼下越来越重的乌青，除了督管三郡，对有志之士的招纳他也尽心竭力，门前找他的人越来越多，他常常深夜还在会见交谈。

“苏苏，你和亮身处的时代不同，亮所坚守的，不过是一个海晏河清罢了。”

苏木眠默然，她怎么不明白？如果诸葛亮闲云野鹤，潇洒恣意，那他也不是她所爱慕的诸葛亮了。

“孔明，我会一直陪着你，”她侧过身看他清雅的侧脸，握住他的手，坚定地说，“虽然我不聪明，可是我想在你身边，或许以后能帮得上忙。”

诸葛亮也侧过身，双眸像一弯湖水，清澈潋滟。他没有说话，可是却轻笑起来，眼神温柔缱绻，他抚着她的发丝，像对待一个珍宝般小心翼翼。

“苏苏如此，亮之幸。此生必不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