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2 / 3）

这座城池，已经快要守不住了。

一个粗布衣裳的女子和另一个健妇用简易担架艰难地抬着个伤员，在对方投来的石块下艰难地前进。

女子蒙了块布遮挡石块砸下时溅起的尘土，露出来手上、额头上都是碎石飞溅时擦过的伤口。

一个青衣丫鬟拿着水囊来给她喂了口，她喝完水便立即抬起伤员，青竹跟在后面苦劝：“夫人您休息一下吧，您已经两天一夜没合眼了，您看您的手都磨出血了，让我来吧，您好歹休息一下！”

她根本不敢劝她停下，只想她能休息一下也是好的。

而女子只是将担架上的布条在手上缠得更紧了点，脚步更快了点。

她要守住这座城，不光是因为这里是她的家乡，更因为她不能让夫君因为自己丢了出生入死、受重伤才打下的颍川郡。

再坚持一下下就好了，夫君一定也正在赶来的路上……

二十日前。

君侯一日连下二城，全城欢悦。

这天，侦察兵来报，三十里外出现大批敌军。

议事厅内，众人紧急商讨守城之策。

洛卿旁听。

敌人打着“杨”字帅旗，杨氏是南郡大姓，三十里最多一天便能兵临城下。

霍管家眉头紧锁，分析：“对方想必是围魏救赵，逼迫君侯放弃打下的颍川回来救援。”

洛卿首先表态：“我绝不会让夫君的努力付之东流！”

会议很快敲定了坚壁清野的战略，众人各自分配了任务。

霍管家看着洛卿有条不紊地管理后勤，清点粮草、收集物资入城，聚集城内外医者，叹了一声，夫人冰雪聪明，早晚知道真相，那时可怎么收场？

***

一夜鏖战后，城头流血漂杵，伤员挨挤着尚有余温的尸体惨叫。

洛卿顶着热辣的阳光往城下运送尸体，实在是她的体力过于透支，只能抬得起不完整的尸体了。

一开始她吐了好几次，到现在也还未完全适应。

轻抚了下胸口，压下那股作呕的感觉，她挪开视线，和一个老妪合力把一具只剩半截的尸身抬起。

尸身伤口还算整齐，应是被前夜攻上城头的敌军一刀毙命。

之所以不用担架，当然是因为担架吃紧，只能先紧着伤员用。

老妪不知在想什么，面色犹豫几次，才压低声音道：“夫人，我本不该多嘴，只是最近的传闻你可听说了？”

不知何时，一则谣言在私下愈演愈烈——君侯早已放弃南阳，他们等不到援军了。

谣言说的有鼻子有眼，说君侯真正的根基在三川郡，能在南阳站稳脚跟，都是仰赖妻族洛氏在本地的声望。

为了彻底掌控南阳城，君侯会等城破后洛氏被屠戮一空才会回攻。

如此于道义上也毫无瑕疵。

只是这就苦了他们平民百姓喽。

城破之后，他们会有什么下场，想想就不寒而栗！

这种论调一看就是敌军扰乱军心的计谋，奈何还是有些愚夫愚妇信了。

洛卿不明所以，老妪正待开口，忽然一阵喧闹，一个两鬓斑白的老兵突然冲过人群，到洛卿面前。

这一动静吸引了城头所有人的视线。

老兵脊背佝偻，头上手臂上都缠着绷带。他神色激动，大声质问：“侯夫人，听说君侯已经放弃了南阳，我们等不到援军了，是真的吗？！”

洛卿停下手上的动作，阳光太盛，以至于她感到一阵短暂的眼前发黑。

事实如何她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

即便这几天李将军和霍管家极力阻拦她知晓这些谣言，可这种阻拦不正是最好的证明吗？

可她不能动摇军心。

她神色镇定，否认：“当然不是。”

老兵神色凄苦，涕泪横流：“那援军究竟什么时候来啊！我的三个儿子都已经因为守城而死了，夫人！你是君侯的妻子，你也不知道援军什么时候来吗？难道传言都是真的，你也是被君侯牺牲的牺牲品吗？！”

洛卿口里发苦，呐呐无言，想说援军会来的，可看着悲切哭泣的老人，自欺欺人的话就卡在了嗓子眼。

赶到的霍管家打断了老兵的追问，无论他是真的情绪崩溃还是敌军派来的细作，都不能让他再说下去了！

竹青也赶到了，叱道：“你这老丈，好生无礼，我家夫人连日来不眠不休，与尔等共同御敌，你却拿那等无稽之言来为难我家夫人！”

人群散后，洛卿仍是恹恹的，青竹担忧道：“小姐，那都是谣言，君侯怎么可能会那样做呢……”

洛卿苦涩笑笑，谣言虽不全是真的，但也相去不远。

她盘点粮草时便发现，粮仓里的粮草足够全城军民吃三个月的，哪怕洛卿对军事一知半解都知道这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