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亮（2 / 2）

匆往门口去。

开门的一瞬间，岑诗月怔在原地，很多年以后，她也难以形容当时的感觉。

天冷得刺骨，即便门窗紧闭，空气中仿佛凝着冰霜，岑诗月没开空调，整个身子又凉又僵。

走廊的灯随着推门的动作亮起，她走的太急，猝不及防，就撞进了一个宽大的胸膛。

岑诗月抬头，入目是周望漆黑的眼。

里面暗潭翻滚，山雨欲来，在她出现的一刻，达到沸点。

她迫切想要见的人，甚至用不上跋涉，就出现在了她眼前。

周望垂着头，额间的发贴在皮肤上，像是湿了又干过。

他身上比岑诗月还凉，不知道在这站了多久，周围萦绕着淡淡的血腥气。

岑诗月反应过来：“周望，你受伤了？”

她想退开查看，腰间被一条有力的手臂锁着，无法离开。

周望把她推入室内，一个转身，岑诗月被他牢牢圈在门上，以手臂为界，扣下枷锁。

进来的时候周望顺手把岑诗月没来得及关掉的灯灭掉了，现在她眼前一片黑暗，只余他近在咫尺的鼻息。

岑诗月感受到周望的倾身，他把头埋进了自己的肩颈。

两人针锋相对太久，这么亲昵的动作恍若隔世。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岑诗月回抱住周望，手情不自禁覆在周望的头顶，一下一下，轻柔安抚着。

“岑诗月。”

“嗯。”

他只有这喑哑的一声轻唤，岑诗月耐心等着，把周望搂得更紧。

她只想，要是刚才开了空调就好了，这样她就可以驱散周望身上的寒意了。

周望额头小幅度的在她肩头蹭了蹭，“我在外面等了很久。”

他现在说话带着股脆弱的撒娇劲，连着岑诗月说话声音也小小的：“我想去找你。”

周望“嗯”了声，似乎还是觉得不痛快，语气硬了点，最后又委屈下来：“是又想跟我说那些话气我吗？”

“我给你打微信电话了，你没接。”岑诗月解释，接着说：“抱歉周望，所有的问题都是我的错，包括现在。”

包括现在，心安理得接受你的示弱。

周望手机在巷子里面跟形影纠缠的时候摔坏了。

“你知道吗周望，我回国之后一直不怎么开心，但是从今天开始例外，然后我也觉得自己特别的笨，特别的自私。”她贪婪地沉溺在周望胸前，话说到后面有些哽咽：“我想去找你是……”

想问你，还愿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你还想做娇滴滴的公主吗？”周望却把她的话打断，骤然问。

风打在玻璃上，在厅内呜咽呼啸，却盖不住岑诗月左胸和耳边衣料覆盖住的，震耳发聩的心跳。

岑诗月侧头，费力挤着眼睛，想去分辨周望脸上的情绪。

四下皆黑，她的声音比周望腰上的手还抖：“你什么意思？”

“岑诗月，我违背不了自己的心。”于黑暗里，响起周望的答复。

周望从岑诗月肩头离开，他的眼睛已经适应了室内的亮度，居高临下，瞧着她惊喜胜过惊慌的眼。

窗外灯光充盈，岑诗月眼下闪着晶莹。

周望捻起指腹，擦过她的泪，转而抚上脸颊。

他扶着岑诗月的腰往上提了点，半强迫式的让她离自己更近，鼻尖相抵。

半晌，周望哑着声，无奈道：“不得不承认，我很爱你。”

明知优柔寡断，却又无可奈何，他甚至不敢听完岑诗月想说什么。

三年，他狠心洗涤着自己对岑诗月的欢喜，在她出现的那一瞬间，全部瓦解，卷土重来，连带着怨恨，加重了这份感情。

他放不下岑诗月，所以他摒弃尊严，把过往的痛抛下，心甘情愿匍匐在她脚下，即便被践踏，也任由她。

“每一个晚上，我都在告诉自己，过了今晚就再也不爱你。”周望捏住岑诗月的手盖在自己胸口。

岑诗月的脸上有温热的液体落下，像刀刃一样，扎在她心上。

“我不想朝而复始以前的愚蠢，也不想再抓着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来折磨我们彼此了。”周望近乎乞求：“岑诗月，我能不能跟你重修旧好？”

他心里在咆哮，去他妈的三纲五常，他不管岑诗月曾经属于谁，此后，他要她只属于自己。

“对不起，我应该更努力一点，早点回来见你的。”岑诗月的眼白染上鲜红的血絮，她攥着周望的衣襟，泪如雨下，哽塞：“周望，请继续照亮我吧。”

回应她的是周望俯身而下的吻。

咸热的泪混入嘴角，两片破碎的灵魂在唇间碰撞，那些被时光划过的斑痕，被逐渐修复。

他们终于不用再压抑苦痛，从囚笼中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