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3）

他要结婚了。

西城宫殿处处挂着红色的装饰，人们沉浸在喜悦的氛围里。

燕来副君一身白衣，在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她孤身行走，周围的一切与她无关。

一把黑色的长刀在腰间轻晃，昭示着燕来不可忽视的身份地位。

此刀名为云中切，是历代二把手权力的象征。今晚，它将交在另一个女人的手里。

廊下的客人们不约而同地停下交谈，纷纷对副君行礼致意。

燕来独自喝了一些酒，双颊微红。她怀着孩子，本不该喝这么多，可今天是例外，不来点酒有点说不过去。

拖着微晃的脚步，她来到自己曾经的房间推门而入。

新娘独自坐在窗边摆弄着鸟笼，只见那双臂匀婷，一片美好的皮肤在婚服下若隐若现。

想起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燕来将袖口往下扯了扯，企图遮住手腕上丑陋的疤。

“谁？是钟情吗？”新娘欣喜道。

“不，我是燕来。”燕来将云中切解下，轻放在桌上，“这是给你的。”

“副君大人，我要这刀做什么？”新娘高傲地昂着头，瞥了一眼桌面。

燕来一时无言，愣了一会儿后，她向外走去，“除了城主外，你是西城最尊贵的主人，这是规矩。”

她陪了那个笨蛋十年，是时候离开了。

走到门口，她又想起自己还有很多话没交代，斟酌着开口道：“钟情他......他不会系鞋带，散掉的鞋带会被他踩到，导致他突然摔倒。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冷什么时候热，他只穿按时放到床头的那件。他会把给他的食物一次性吃完，就算吃到撑也会继续吃，所以要控制给他的量。还有......”

“不重要。”新娘打断了燕来的话。

燕来低下头，声音轻得像在说给自己听：“很重要......”

“不重要！”新娘拔高了声线。

燕来顿觉胸腔内的某处颤了颤，双手不由自主地攥紧，随即松开。她凭什么发怒，她没有资格。

“猫咪。”钟情的声音从院子里冒出来。

今晚的新郎正蹲在草丛里，他在看野猫。

那猫咪正坐着挠痒，燕来觉得可爱，就蹲在钟情身边一起看。

钟情虽是西城主，但是除了最基本的需求外，所有在他意识范围外的东西都需要燕来安排。

燕来作为副君，为他操持事务，甚至挡过刀、杀过人，还有了他的孩子。钟情却依旧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鲜有反应。

钟情指了指野猫，说：“猫咪。”又指了指燕来，“大猫咪。”

看着他空如深潭的双眸，燕来苦笑着点头，“嗯。”在他身边这么久，自己在他眼里一直不是个人，而是一只猫。

因为这件事，燕来还被嘲笑过。

突然，钟情那双带着泥巴的冰凉双手抚上了燕来的脸颊，他张了张嘴，似乎有话要说。

燕来就这么蹲着，没有挣开那双脏手。

“不要......”钟情张着嘴，一开一合，发不出太多声音。

“你想说什么？”

“不要......”

燕来看着他，等着他，一直都是这么等过来的。

过了今晚，她不会再等了。

过去相处的点滴回忆如水般涌来，全都是钟情好看却不灵动的眉眼在燕来的脑海里重叠。

恍惚间，钟情的眉心出现了一个晃动的红点，晃动的频率越来越稳定。

是狙击枪！

有人刺杀西城主！

一声枪响，子弹破空而来，在燕来的胸口炸开血雾。

白衣霎时染成鲜红，仿若嫁衣。

被她全力护在地上的钟情依然呆愣，不知发生了什么。

燕来脱力倒下时，钟情还在说着刚才的话题：“不要......生气。”

很多人朝这边跑了过来，只是燕来的意识渐渐模糊，已经看不真切了。

究竟是谁要杀你？

燕来睡了很久，身体一时间动弹不得。

眼前一片高远深邃的蓝色，点缀着几片白色的棉花糖，她抬起手想要触碰，却什么也抓不到。

这是哪里？

“欢迎来到意识之海。”谁在说话。

海，是什么？

身侧的皮肤上传来水波漾开的触感，燕来发现自己正仰面浮在水上。

如水晶般通透的水面映出了上方的景色，蓝色无边无际地铺满整个世界，令人分不清上下左右。

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在水面上走来，它甩了甩耳朵，跳上燕来的胸膛。

“只有我见过真正的大海，美丽，未知，充满危机。”白猫回答。

燕来一时没发现猫开口说话有什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