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1 / 2）

——1975年——

西里斯布莱克被父母关在房间里。他的房间一改曾经的华贵模样，累赘的轻纱床幔被拆下，塞在床底，丝绸质地的床品换成了他自己弄来的金红条纹棉织品，刺眼的配色让他的母亲尖叫。沃尔布佳发狂地用好几个四分五裂将他床尾放置的沙发击碎了——那也被他变成了金红配色，满地都是木块与棉絮。家养小精灵克利切拒绝出现为他整理这一切。

他与雷古勒斯聊过，他的弟弟似乎觉得，如果他不这么任性，比如，没有坚持进入格兰芬多，那么家里的氛围不会如此紧张。

但西里斯知道，自己对家里人的绝望，是在一年级的那个圣诞节假期。

那天，舅舅阿尔法德在南太平洋岛国避寒，只有西格纳斯叔父一家来布莱克老宅与他们共渡圣诞夜，那时安多米达还在家里，但贝拉特里克斯没有同她的父母姐妹们一起在下午拜访，她错过了一半的晚餐，戴着长袍上的黑色兜帽，伴着寒风匆匆闯入大厅。

她穿着一贯喜欢的收腰长裙，但那件衣裙简直是挂在她的身上，她瘦了许多，眼窝深陷，唇角的口红有些溢出，神情带着些癫狂的喜悦。西里斯与她半年未见，惊异于她的变化，曾经她是个矫健又爱漂亮的女孩子。

贝拉将长袍脱下，甩在地上，用甜品勺“叮叮”敲了两下高脚水晶杯，杯中就被未曾出现的克利切体贴地注入了四分之一暗红的酒液，她一口喝尽。

西里斯注意到桌上无人说话。

“我跟随伟大的黑魔王传播他的福音去了！”

伏地魔传播福音，而后就有一个村庄遭到了他们的袭击，那群乌泱泱的、分食死亡之人。

而西里斯的家人说——

“干得漂亮！”

“我为你自豪！”

西里斯看着一片狼籍的房间，勉力将床收拾干净了。莱姆斯给他邮寄了些吃的，似乎是麻瓜商店里售卖的，背后都写了配方，包装简直是天衣无缝，他今晚拿饼干蘸nutella巧克力酱吃，配了一盒酸奶。然后他忘了刷牙，就躺下睡了。三点整，他买的麻瓜闹钟发出“咯咯哒”的声音，将他闹醒。他觉得嘴里味道怪怪的，匆匆洗漱完毕，从窗口爬下，变成黑狗模样，叼着魔杖溜出家里。三点半，他跑到两个街区之外，重新变成人样，领到了今天要配送的报纸。

西里斯找了个报童的活儿干。

这个活儿很有意思。在清早，布莱克家所有人都在梦乡里，他可以轻松溜出家里。天几乎还是黑的，万籁俱寂。他有时会抄近路，有些人家的猫狗与他撞上，只掀开眼皮看他，然后任他走过。有时他会四处逛逛，看看麻瓜伦敦街边的那些商店，哈雷摩托车的店铺橱窗让他驻足了很久，差点迟到。

那些门禁严格的大楼，是不许随便进入的，西里斯曾经被门厅的人打发过。而送报纸时，他可以趁值夜班的人大意，偷偷进去看一眼。

更幸运的是，借着这个机会，他可以拿到一些麻瓜的报刊。很多人家看完的报刊会打包放置在门口等人来收走，他会挑拣一些自己喜欢的——比如这本，哦，花花公子，西里斯悄悄脸红，把杂志卷起，揣在男生裤子黑洞一般的口袋里。

就是这些报刊太多了些，总是很沉，所幸越到后面越轻松。送到四点半，他已经可以拖着放报刊的拖车小跑起来。

西里斯路过一家店铺，似乎很大，但外头看不出是做什么的，只有个门头，他没弄懂招牌的意思。旁边放了一个立牌，上面花里胡哨的，写着Xex Pistols*。

难得的是，这个店铺门口居然有几个人，就是看起来都很不清醒，个个酒气熏天，靠近了还有股怪异的甜腻味道。一个女孩从店里走出来，她围了一个围裙，头发剪得很短、很齐，像是用刀砍咒修的，发梢几乎落在唇侧，唇形分明，眼窝里抹着黑色的眼影，显得眼角上扬又妩媚。她是出来收拾那块立牌的，因此绕过几个几乎要瘫倒的醉鬼，举起立牌。西里斯看着女孩的背影，脑子没反应过来，但他的嘴比大脑要快，他喊：

“伊菲吉妮。”女孩没有反应，他意识到自己不够大声：“伊菲吉妮——！”

女孩这才回头，她眯着眼看站在不远处，扶着拖车的送报人，辨别了一会儿：“西里斯？”

伊菲吉妮将立牌放回店内，与俱乐部的经理打了声招呼，就解了围裙，陪西里斯去送报。解了围裙后西里斯才发现，伊菲吉妮穿得实在是很清凉，身上一件背心和牛仔短裤而已，脚上穿的是帆布鞋，然后他才反应过来：“你的魔杖呢？”

“没带。”

“……”西里斯震惊，“你怎么半夜在俱乐部？”

“厄莎找我帮忙，她出去旅行了。”

“每天都熬这么晚吗？”

“也不是，今天有乐队来演出，大家玩得比较开心，所以不愿意散场。”

“还是带魔杖吧，安全些。”

“平时没法用，真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