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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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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初难得觉得自己如此沉着冷静,即使晓得将要面对的已不再是柴米油盐那么简单,却也没觉得十分害怕,只是思来想去也没摸透储定池与大总统这事儿,心里别扭的很。车子一路开到顶荆火车站,大总统的专列已经在二长一短地鸣笛。

卫兵列队,领头兵为责初开车门:“少夫人请吧,包房已经布置妥当了。”

责初踏上火车,几个女仆接她到最里间的包厢,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个人端了些吃的来。责初靠在窗边,听见火车一声长笛后沉闷的车轮声,她拉上窗帘,用手托着脑袋闭目养神。

“少夫人,这是南边特运来的水果,这是承天府特供的糕点,这是…”

“我知道了,都放那儿吧,”责初被车轮轰隆声吵得心烦,想打发他们离开,“你们都先出去吧,有事我会叫你们的。”

火车开的十分平缓,没过几个时辰门外就有人喊“开平到了”。车到开平站要加水加蒸汽停上一会儿,责初见停,于是拉开帘子朝外边看。车外一队队卫兵走动,她正想重新拉上帘子,却见站台上跑进一队人,着着便衣,却背着枪。车外一时躁动起来,责初从座椅上站起来,快步踱过去开包厢门。门口的卫兵拦住她,说:“少夫人,火车马上开了,少夫人回去坐好吧。”

责初问:“外面怎么吵吵嚷嚷的?”

还未等那卫兵回答,只见不远处车门上来一个人,责初定睛一看,竟是几日前才见过的尤利特小姐。

雷娅·尤利特穿着一件米色的女士西服,头发高高盘在脑后,踩着一双黑色高跟鞋朝她走过来。

“雷娅?”责初诧异道。

“少夫人约了我听堂会,是不是忙的忘记了?”雷娅高挑着眉毛,面带笑意地和她说。

责初听得不明所以,但见她不动声色地挑了一下眉毛,于是顺着她的话说:“忘倒是没忘,只是大总统突然来请人,匆匆忙忙的也没时间通知你一声,你可不要怪我。”

雷娅笑了笑,转身对身后跟上来的卫兵头领说:“电话打过了吗?”

“打过了打过了,大总统说,既然是尤利特小姐与少夫人有约在先,那此番实在是鲁莽了,只是这都到开平了,可否先请少夫人去总统府,之后再送少夫人去您府上?”领头兵颔首赔笑道。

“开平怎么了?这离着顶荆也没多少路啊,不说这这先来后到,改了日子,我那儿戏班酒席的都得变,大总统为何非要和我争这几日呢?”雷娅走过去拉上责初说,“你同他们说了吗?大总统不会如此不近人情吧。”

“急忙忙的,忘记提一句了。”责初说。

雷娅又转向那卫兵头领,问:“怎么说?大总统那边,可还要我再打个电话过去?”

“不麻烦尤利特小姐了。”领头的往边一站,让出一条道来,说,“只是请尤利特小姐方便告知一下,什么时候能再去接少夫人。”

“这可说不准,我与督军夫人谈得来,总想留她多住些时日的。”雷娅说,“不过你放心,督军府在顶荆又跑不走,大总统什么时候想请都有的是机会,待令帅回来了不是更好?”

“是是是,那属下现在就派人送二位回顶荆。”

“不必了,我开了车来。”雷娅转头对责初说,“走吧。”

责初跟着雷娅上了车,等车子开远了,她才说:“雷娅,多谢你。”

雷娅脱下西装外套搁在一边,笑着同责初说:“你倒是不好奇我怎么得的消息。”

“是不是令郯的副官去了府上?”责初问。

“是,不过我过来,不是卖令帅的面子,鲍勃与令帅之间的事,我几乎从不插手。”雷娅说,“上次要你来家中做客,我可不是客气客气,我想,令帅回来前,你就先住在我那里吧。”

责初听她提到储定池,想问,话到嘴边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雷娅见她一副扭扭捏捏的表情,笑话她道:“怎么了?有什么事你还要同我不好意思的?”

“没什么,就是心烦的很。”责初说,“自我回国以后,这日子就是一天一个样,打得我措手不及。”

“日子不来烦你,你还要恼它无趣呢。”雷娅说,“别多想了,对了,要不要我让人把你在督军府的旧人接过来?”

责初想了想,说:“把年妈带过来吧,麻烦你了。”

开平到顶荆不过一百里路,责初还未来得及小憩一会儿便到了。宋公馆在德租界最繁华的路段,离责仪的画室倒是没几步路。雷娅信奉天主教,装修就全照着巴洛克式的来,只是门前一小口喷泉上的汉白玉雕像并未照搬欧洲的激情浪漫,模仿了长春园的谐奇趣,敛着中式的含蓄。

雷娅带她进门,责初问:“我住在这儿,会不会十分打扰?”

“鲍勃去了南方,这几日都是我独自住的。”雷娅说,“我带你去二楼那间房,平时都空着,只我妹妹来的时候住住,我都叫人收拾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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