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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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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有妹妹?”责初扶着楼梯问。

“我妹妹小我两岁,在使馆工作。”雷娅边走边说,“有机会可以介绍你们认识,我妹妹性格活泼,也是个十分有趣的人。”

责初四下打量了一番屋子的陈设,说:“好呀。”

雷娅见她脸上有些倦意,于是说:“你先休息一会儿吧,晚上我们吃西餐,我亲手做的。”

“好。”责初说。

雷娅走出去,轻手带上门。责初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听见有人敲门,是年妈带着她的一些行李过来。

“年妈。”责初叫她。

年妈提着箱子,身后又背着个布包,说:“少夫人,我带了几件换洗衣服过来,一些用品,还有床头几本翻着的书,想着少夫人每日都要看的,就都带过来了。”

责初让她进来把东西放下,说:“年妈,你细心了。”

年妈放下东西,叹了口气。

“年妈,你坐,同我说说话。”责初坐下说。

年妈就着椅子坐下来,挺直个背有些拘束。

“年妈,你是什么时候来的督军府?”责初问。

“光绪二十六年来的。”年妈说。

“那都快二十年了。”责初说。

“是,那时候令帅才会走路,一晃眼都娶妻成家了。”年妈想起往事,不禁感慨道。

“令郯他…是什么时候出国的?”责初问。

“容我想想,是宣统三年的事,那年令帅也才十三岁,一走就是八年。”年妈自顾说起来,“太太常常念叨令帅,逢年过节更是念的厉害,后来老督军和太太没了,令帅也没能回来见到最后一面。”

责初以前听过储督军的事,只是当时年纪小也不在意,便没什么印象了。

“老督军一走,储家就倒了。”年妈接着说,“新政府里都不是什么好人,嘴上讲着督军好,背地里又处处为难令帅。”

责初想起来,当年见着储定池的时候,虽不晓得他是谁,却听别人叫他副营长。

责初问:“令郯和张大帅不和吗?”

年妈压低声儿说:“令帅刚回来那时候,张大帅可不像现在这般殷切,下人们都学嘴,说是张大帅忌惮令帅,不敢将老督军的兵交给令帅。”

“后来呢?”责初问。

“少夫人还记不记得当年钦口那乱糟糟的事?”

“钦口起义?听说过,但那时候我人在国外,消息都没那么灵通。”责初说。

“我天天给老太太读报纸,那时候《申报》都写着,刘远山把部队火车的计划通报给革命军,让革命军在朋山关设伏,想灭了张大帅在钦口的军队。后来火车没有按计划在昌平站停车,被令帅发现了蹊跷,带着人到车厢找刘远山。那时候刘远山已经换了革命军服,令帅马上下令逮捕了他,让火车退回昌平,救了张大帅的命。”年妈说,“张大帅封了令帅陆军中将,后来大总统同邱总理不对付了,把张大帅夹在中间,张大帅又把令帅推到了刀尖儿上,老太太常常骂呢,总之新政府里没一个好东西。”

责初听得出了神,她小时候见识过王公大臣间的勾心斗角,却没想到,这号称自由平等的民国,也是步步惊心。

“少夫人,少夫人。”年妈喊她回魂儿,“我也是忍不住多嘴,这些个话呀,您听着就当是闲话当年好了,都是过去的事儿了。”

责初点点头,说:“我知道了年妈。”

年妈才觉得自己今日话多了,于是站起身说:“那少夫人没什么吩咐,我先出去了。”

傍晚边,雷娅来叫责初吃晚饭。责初不大爱吃西餐,但见雷娅十分热情,愣是忍着不适吃完了一整块牛排。晚上,责初觉得胃里难受,直犯恶心,去浴室吐了两回,又叫年妈悄悄讨来几副胃药,喝下去才稍见好转。

年妈在一旁着急道:“吐得这样厉害,还是叫医生看一看好。少夫人本身胃就不好,那洋人的东西又油腻的很,怎么能吃的惯呢。”

“我躺一躺便好了。”责初靠在床头,有气无力地说。

年妈嘟囔道:“若是令帅在,还能劝一劝,少夫人怕麻烦主人家,可身子最大,身体要是垮了就什么都没了。”

“好了好了年妈。”责初闭上眼,“你怎么也同田妈一般唠叨了。”

年妈叹了口气,说:“少夫人早些睡,哪里不舒服了就喊我。”

责初点点头,翻了个身,背过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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