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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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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因噎废食,做学问怎么能畏首畏尾的,说出去叫人笑话。”赖教授训斥道,“你往日那刨根究底的劲儿哪去了?昨日不还缠着高炳同《罗曼采罗》里一个单词译法较劲,今日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责初听他语气有些愠怒,心中对自己今日的举动感到十分懊悔,又不敢表现丝毫,就低着头不说话,手指在身后缠着袖口打转。

赖教授在椅子上坐下,叹了口气,说:“我说这话也是不想你看轻自己,日后想起来觉着可惜。这译本你再试着做做,试试总没坏处,不需要给自己什么压力,有什么问题,我、高教授、闻教授,还有文科所那些懂外语懂文学的先生,都可以一起探讨,你觉得呢?”

责初听他这么一说,自然觉得再推脱就是自己矫情了,只好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了,我会尽力的。”

责初拿着课本进教室的时候,见座位上空无一人,转头问了才知道,学生们消停了两天又跑学校门口闹着要上街了。

告诉她的张老师说:“你不知道吗?昨天新国会开幕,大总统推举董徊为新任大总理,还让新总理革了储副司令的职,又把‘武力统一’的口号搬出来了。”

责初还真不知道,问:“董徊是什么人?”

张老师一脸诧异道:“安斋居士你不晓得?”

“安斋居士董自清?他不是出身翰林去研究国学了吗,什么时候蹿到新政府里做事情了?”

“齐老师没听过吗,最早章大总统在的那个时候就请他入过政事堂做长史,后来章树泯被骂独夫民贼,他才同章分道扬镳,投奔了粱大总统的岵军。”张老师为她解释道,“这书生投政也不是什么新奇事儿了,我看齐老师是只问学术不闻世事。”

责初不好意思道:“是我孤陋寡闻了。”

午边武敏突然来找她,激动地拉着她的手说:“齐老师,今天警察厅释放了被捕的同学们,我知道一定是您和令帅帮的忙。”

责初不知道是不是储定池做的,但觉得这个时候新政府突然向学生妥协,或许真是要发生什么事儿了。

学生们原本谁都不待见,这次却因着邱大总理生前一直主张“和平统一”而一边倒地声援张克的楚系军。

责初从旁打听到,是储定池先发表了宣布梁昭元罪状的通电,将他的罪行列了长长一道纸,说他是国家分崩离析的祸始,又公开大骂他是夏桀商纣、窃国大盗。梁昭元大发雷霆,这才叫董徊免了他的官职,还连累张克一同被降了级。不仅如此,粱又以新政府边防督办的名义发表了讨伐张克的檄文,指责张克、储定池勾结辫子军和保皇派,妄图复辟重组,罪不可恕。

楚军和岵军的电报大战打得火热,南方军党和西边一些小军阀也趁乱搅和进来,唯独孔修任的营军缄口不言,作壁上观,几天内已经不声不响地将分散在顶荆承天的两个师调回了关外。责初这才想通,为何孔氏一家要如此匆忙地回巷海老家。

局势一下子紧张起来,新政府里人人自危,储定池却偏偏这个时候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回了家。

老太太下楼见了,顺手抓起边上落地花瓶里的银柳就要抽他,这柳条打在储定池身上不痛不痒的,却当着满屋的下人多少叫他没面子。

储定池挨了两下,见老太太气还没撒完,硬是用力扯了她手里的银柳,叫了句:“好了奶奶。”

责初在一旁冷眼旁观,见储定池转过头看她,就端着手微微扬起头,一脸漠然又高傲的表情。

老太太气道:“你还晓得回来,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那梁氏背后多少兵,你晓不晓得,他怎么坐上这个大总统的,你不清楚吗?”

储定池随手将银柳插回去,慢条斯理地说:“奶奶,你放心吧,我哪里是那么冲动的人。”

“你不冲动?”老太太用拐杖戳他的裤腿,“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奶奶不晓得?”

“不同您说了。”储定池解下军衣外套,随手往沙发上一扔,问年妈,“晚饭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年妈忙说,“我这就叫人给端出来。”

老太太见他一副不着调的样子,气不打一出来,用拐杖顿了顿地板,骂了句:“真是长行市了,一天天的就不叫人省心。”

储定池装作没听见,绕过责初往餐厅走,老太太就又冲着门边的高鞍撒气:“你少同他一块打联联,他头脑发热,想一出是一出,你这个副官干嘛的,也不晓得拦一拦。新政府的薪饷太好拿了是不是?”

高鞍点头受着说:“老夫人教训的是,是属下失职。”

责初倒觉得高鞍这番委屈,心想储定池这个人,一旦做起事情来,哪还有人劝得动的。但又不想引火上身,也就沉默着未帮高鞍讲话。

饭桌上二人安静地扒着饭,储定池打受伤以后就没回来过,更别说坐下一起好好吃顿饭,老太太嘴上骂骂咧咧的,心里却还是心疼孙子,一直将大鱼大虾夹到他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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