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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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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初回头看去,门外那人瞧着像一般商贩模样,神情却比城郊古寺里的马头观音像还要狰狞可怖,手劲儿大得把整个车子都砸得微微晃起来。

司机见了这阵势也发起怵,扭过脑袋问责初要不要赶紧开车走。

齐广符忙招手说:“快走快走!这群人浑起来不要命的,快开车,先躲了去再说。”

“慢着。”责初同门外那人对视一眼,看他手上动作停下来,两只手交替别在身前,顶着一副狐假虎威的神情扬腮看着她,“要债的如同苍蝇叮人,他们能跟着阿玛追到这儿,今日躲了去,明儿又去哪儿?我下去同他说,左右不过是谈钱的事,常言道在商言商,他们定也不想要为了一桩买卖赔了性命去的。”

她说完就要拉门下车,被齐广符一把拉住说:“皎儿,你年轻不经事,这帮人能算上哪门子商人,他们就是拿人钱财□□,真闹起事来跟强盗马匪没区别,你妄不要想能同他们讲道理。”

责初轻轻推开他的手背,压低了声儿安抚说:“阿玛放心,我知道这些人秉性,我只管拣他们爱听的讲,先打发了再说,免得来日都没完没了,要让他们变本加厉地来讨。”

齐广符这回属实遭难怕了,不放心责初下去,但心里又没分寸,一来一回拉扯间还是松了手,见她推门下去,犹豫了两下,懊恼地一顿首,也从自己那边的车门迈了下去。

那个要债的见责初推门下来,往后退了两步,责初这才看见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伙计,一条粗黑的辫子还没剪,在脖子上松松地缠了两圈,满脸凶神,一见就晓得是来讨债的。?要债的头儿横着目上下打量了责初一番,转头跟从车尾绕过来的齐广符说:“我说齐老爷,这三天又三天的,您这债台筑的要比那东华门前的旗杆子还要高了,这督军府的老丈人欠满屁股债,说出去可怪不好听的。”

齐广符躬着背,脑袋微低站在车门边,又怯又恼地闷声同他们说:“我这不是正在想办法嘛,你们那么高的利息,好歹讲点良心,再怎么咄咄逼人,我这也是拿不出来的呀。”

“齐老爷。”要债的双手往身后一兜,脑袋伸过去,眯眼瞪着他说,“您同我这儿装什么穷酸啊,还不来钱就把你们齐家老宅的房契拿来抵,这赖账的还跟这儿讲良心?”

“不可能。”齐广符一下子别过头,挺直了身板强硬地驳斥说,“你们这帮无赖,万不要想打齐家老宅的主意!”

要债的呲了他一声,缩回脖子拿轻佻的目光盯了责初一会儿,换了副嘴脸,搓着手笑起来说:“呦,这位怕就是督军府的少夫人了吧,看来是大财神来了呀,难怪齐老爷今儿说话声儿都不一样了,那赶紧的,把这钱还了,让我们齐老爷好安心住着那破房子颐养天年。”

他说完就从短袄袖子里掏出一本皱巴巴的印子本,看责初接过去翻开,还兜着手给她粗粗解释了一番。

那印子本上写的字十分邪门,看着像草书又不是正儿八经的草书,责初听他一番讲,又自己琢磨了好一会儿才看明白,指尖点在头页的那个红章上质问说:“这砍头息就占了三成?”

那要债的探头瞄了一眼,耍滑头地蹬了两脚地上的碎石子,低头瘪着嘴说:“您看我们这跑前跑后的,费鞋呀。”

责初看了他一眼,不作声,往后又翻了一页才说:“公债司规定放贷月息最高的只得七分,这三天一期简直荒谬,如此高的利息分明就是讹诈。”

“讹诈?”要债的脖子一歪,不恭不敬地抱拳嗤笑说,“您倒是给看看,这几万大洋的,去别处问问,哪家放印子的能借得出来,能给个五六十现大洋的都是阔绰的了,这本小利息少,本大利息高的道理您不明白?您可不能欺负我们小老百姓,既要钱票大把的借,又要利息抠搜的给啊。”

责初对这些借贷事务并不熟悉,看他有板有眼地说着,怕这会儿再多说两句要露了怯,于是捏着印子本手腕一转递过去说:“我知道了,若是合理合法,钱自然是要还的,但这毕竟不是笔小数目,还请你们再通融通融,多给几天时日。”

要债的把印子本从她手里一抽,塞进自己棉衣里袋里,嘴角轻蔑地提了两下,摇头晃脑地说:“都没算您罚息的钱了,还要我们怎么通融通融。”

齐广符意欲还价,腾出一只手比了个数,嘴上结巴了一下说:“半月,至少再给个半月时日。”

那要债的上下一瞧,扬腮笑起来,又转过头跟身后那两个娄罗比划了两下才嘲笑尽兴,劈头盖脸不客气地奚落道:“齐老爷,您这是要跟我谈生意,还是要我慷慨解囊,接济您老人家啊?”

“你!”齐广符被他这番羞辱,一张脸顿时气得胀红,指尖颤抖地指着他,既骂不出什么污言秽语,又讲不出什么体面话来驳斥。

责初见不得家人受辱,硬着头皮拦上去说:“七日,七日之后你们来齐府取钱。”

那要债的不肯,眉心一拧巴,甩出三根手指气焰嚣张地说道:“三天,不能再多了。”

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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