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第20章 第一次下煤矿参观(2 / 3)

加入书签

就是周老板,曾经是周家岭乡的一位村支书”,搞了七八年的煤矿生意了。

周老板一副生无可恋、死气沉沉的模样,开始娓娓道来的向杨为宁介绍起了塞北市的煤炭行业发展历史。

以他们府东县为例,上世纪90年代初,国企为主的开发主体率先进入府东,后来才是像他们这样的村办矿为主要形式的民营资本进入。

那时的手续审批比较方便,不用缴纳资源出让金,100万左右就能弄一个煤矿,虽然全县都在开发煤矿,但煤炭很不景气,开了以后煤炭卖不出去,也卖不上价,亏损经营,一直亏损到2002年年底,也就是今年开始价格上稍微有了些起色,但周老板由于家里有人生病急需用钱,加上自己这么多年搞的确实是身心疲惫,前几年想出手根本就没有机会,今年看着形势稍微好一些,但自己继续支撑往下做的资金和心气都没有了,便想着干脆出手掉回家养老得了。

黑色越野车载着几人迎着一路的风尘往乡间野外疾驰而去,看着窗外一片片雄浑的黄土高原在此起伏,山上几乎寸草不生,车子一过风沙四起,绿化少的可怜,一片凄然萧条的景象。

车子在这样的环境下开了一个小时,终于来到了一个处在小山沟里的简陋小富矿。

说它简陋,因为从外表看,仅有几栋陈旧的地上建筑作为办公楼和工人换衣洗澡场所;说它是富矿确也名副其实,周老板介绍道:“这个不起眼的煤矿地下探明储量居然也达到了近百万吨,而且埋藏较浅,利于开采,煤的品质也是上好的无烟煤”。

周老板边走边向杨为宁和李局长介绍煤矿的情况,并询问道:“我们是去办公室具体向您二位介绍,还是下井去实际看看?”。

李局长便转头以一种询问的姿态看向杨为宁。

“来都来了,还是实际下井去看看吧,我还从来没有下过矿井,还真有点好奇”,杨为宁回应道。

杨为宁作为一名法学专业的学生,心知权利与义务向来是紧密联系的,作为股东将来万一煤矿出了安全事故肯定是要承担责任的,自己不能稀里糊涂的就上了船,还是要实际看一下心里才有底。

周老板于是亲自带着大家来到煤矿更衣楼下,并由分管矿长介绍矿井大概,着重讲了下井应注意的事项,如:井下严禁烟火,不能抽烟;发生意外事故如何自救,怎样使用矿灯等等。

更衣楼是上下矿井的必由之路。宽敞的大楼内一边是十多个更衣室, 一边是几个大浴池。热气腾腾的浴池和街道的大浴池一样,赤条条的男人们只有高低胖瘦之别,没有贫富贵贱之分,不同的是,更衣楼的浴池里有种生命的回归感、仪式感。

在几个工人师傅帮助下,杨为宁、李局长还有周老板每人穿了身臃肿的工作服,头戴安全帽,脚穿高简雨靴,腰间系着沉甸甸的蓄电池和氧气自救器。为了与井下矿工有所区别,矿长让每个人在脖子上系了条白毛巾。

全副武装后,大家跟着矿长来到矿井入口处。

这个周家岭煤矿,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新建的平井矿。矿井储煤100万吨左右,含煤面积10平方公里,埋藏深度55——200米,属于低沼气矿井。

山脚下,进出矿井的洞口深浅莫测,一条小铁路爬行其中,每两人乘坐一节三角形槽状的运煤车厢,像个没有加盖的铁匣子。安全人员再一次检查完车厢,挥动着手中的小旗子,给了司机一个“出发”信号。小火车一声长鸣,咣当咣当地钻进了山洞深处。

二三十分钟后,小火车还是不紧不慢地咣当咣当行进着。深不可测的黑暗里,我们与世外隔绝了,不知东南西北,不知身在何处。无边无际的漆黑,绝非洞外的夜色,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黑得令人窒息、令人惶恐。

不敢想象,小火车若突然停止,是何等地恐惧?眼睛无用,耳朵无用,大喊大叫无用,一切的一切交给了行进中的小火车,远不如一个自由爬行的虫子。

黑暗,比任何天灾人祸都可怕。地震之后可以重建家园,战争之后可以重整河山;黑暗中的几人不知东西南北,不知路在何方,不知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数年、数十年在井下劳作的矿工师傅,可歌可泣、勤劳勇敢、舍己为人……此时此刻,一切赞美之词都显得苍白无力。

幽深漆黑的山洞里,咣当咣当的声响越听越惶恐,下井前的兴奋、激动、新鲜感,被黑暗淹没得干干净净。

杨为宁在黑暗中一直在进行思考和反思,歌唱家的一百元钞票和矿工的一百元钞票,在商品面前是等值的。歌星的钞票是在舞台、掌声、鲜花、闪光灯下获得的;矿工的钞票是在暗无天日的井下,以汗水、体力、生命换取的。歌星的一场演出,相当于一个矿工挖几年煤的收入。这种三小时大于三年的不等式,也许在夏商周时代就已存在。“存在的都是合理的”,真的合理吗?

小火车缓缓地停在距离采区不远的小站。矿长让大家打开头上的矿灯,盯着脚下的台阶慢慢走。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