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1 / 2）

卢瓦尔河畔，香根鸢尾在风中摇曳着紫色的裙摆，河水漫过夹杂着砾石的松软土地，白羽丝鹭衔起泥滩里的蛤仔，双翅一振扑棱棱地飞过交错相连的葡萄藤，飞过田地里劳动工人的头顶，飞过青蓝色的盖瓦，落入无边无际的苹果林。

这里是枫丹闻名遐迩的酒庄，在下个月的社交季到来之前，工人们需要清点出庄园从前备下的醇酿，为贵族们通宵达旦的宴饮做准备。

“金色的液体从香槟塔上流淌下来，那不是令人沉醉的美酒，而是更让人目眩神迷的黄金。”装饰精美的游戏室内，罗彻斯特家的长子奥诺雷举起手边的酒杯，“敬我们不知天高地厚的璃月来客。”

年轻人们一同举杯欢闹，他们皆是出身自枫丹的名门望族，对于璃月推行新币一事，他们保持着不同的看法。

“神明已逝的璃月已经没有资格再占有广袤的土地和惊人的财富了。”奥诺雷站起身，罗彻斯特家独特的璨金发色在室内闪闪发亮，那是他毫不掩饰的贪婪和野心，“朋友们，我们该用什么来‘招待’不被欢迎的客人呢？”

“‘招待’什么的我没有兴趣，不过璃月翘英庄一带的生意我倒是感兴趣。”说话的青年人将手里牌具翻来覆去地把玩，他坐在墨绿色丝绒高背椅里，领口黑底黄狮子的家徽让他有着绝对不从众的底气。

“好吧，加洛林，我的姻兄，你做什么都行。”奥诺雷耸耸肩，维特尔斯巴赫家有着绝对不逊于他们的地位，只要对方不妨碍计划，做什么都可以。

“只要你别再和我亲爱的佐琳小姐说‘我亲爱的妹妹，在结婚前你必须远离罗彻斯特家的那个混蛋，不管他说什么花言巧语都别听，最好连面都别见’，就行了。”

年轻人们哄堂大笑，这桩门当户对所有人都看好的的联姻，似乎在大舅子那里遭受了不小的阻碍。

“如果你这混蛋别总是半夜三更的翻到我家里在我妹妹楼底下唱情歌，我想维特尔斯巴赫家会更欢迎你，水神在上，我妹妹那只狗都快被你吵到抑郁了。”加洛林说起这件事便气不打一处来，枫丹男人的风流多情，有时候也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那你还是忍着吧。”奥诺雷为自己的杯子续上香槟，去碰加洛林的酒杯“等我和佐琳结婚之后你想听都听不到了。”

“那看样子我该努努力，为我亲爱的妹婿送上一份足以载入史册的结婚礼物。”加洛林紫色的眼睛里流淌出毫不掩饰的笑意，“比如说，在你们的婚房内塞进去一百只狗。”

“那你还是别努力了。”奥诺雷笑着摆手：“至冬的那位大人已经答应我结婚的时候前来观礼了，到时候我会看紧你的。”

“听起来真让人惊讶，奥尔，不过我还是要恭喜你。”加洛林·维特尔斯巴赫站起来举杯，其余的年轻人也一同站起来举杯：“敬我们亲爱的奥尔先生，敬那位仁慈宽容的大人，敬枫丹美好的未来。”

游戏室内欢声笑语，而璃月驻枫丹办事处内却是压抑一片。显而易见的，枫丹的贵族们欢迎璃月的商人，却并不欢迎璃月对于货币的改制。

在传统的枫丹民众眼里，神明不可违抗、不可忤逆，更遑论废除神明的政令。

但在统治的贵族阶级中，政令的更易只是其次，摩拉的贬值才是真实的。

摩拉是天然的货币，但天然的一般等价物并非是摩拉。摩拉的改制，导致贵族的身家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缩水，无论是为了财富还是地位，他们都会抵制这项计划的推进。

在年初的七星决议上，被派往枫丹执行货币更易推行计划的是开阳星，巧舌如簧的枫丹人欢迎他的摩拉，对于改制的新币却毫无接纳。

排外如此严重，不可以常理推断，当务之急便在下个月社交季之时寻找到一位盟友。

他拿起手边的茶杯，想要喝口茶水缓解焦虑，但茶杯凑近时，有别于茶叶的苦味让他不自觉地警惕起来。

早先听闻枫丹暗杀手段层出不穷，今日一见，方知传言不需。

经商多年，大风大浪倒是见了不少，但是在别人家里下毒，贵族们如此嚣张的作风倒真是千载难逢。

他将那杯掺了毒的茶水放回原处，这种上不得台面的阴私手段没什么可怕的，但却烦人得紧。在社交季开始之前，他要花点时间清理一下不安分的“眼睛”。

相比于枫丹的停滞不前，纳塔的杳无音讯，须弥的进展倒也算得上快速，于是当枫丹的消息传来时，我甚至还有心情写一本暗杀注意事项寄给我可怜的同僚。

因为独特的传承和统治方式，掌握着国家各项命脉的贵族们异常贬斥外国商会的插手，他们表面上是谦和优雅的绅士，实际上每位都是阴险狡诈的伪君子。

和他们相比，阿扎尔那张皱成菊花的脸都变得和蔼可亲起来了。

按照以往的进程，等我完全掌控须弥经济之后，开阳那里也该差不多解决掉迂腐愚昧的贵族们，开始纵横合谋的下一步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