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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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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这样均匀地响着,没有中断过,也没有变大、变小过。似乎从头到尾,都只是淅淅沥沥的流水声,没有噼里啪啦的落水声。

就好像是苏晴鹤一直白白放着水,从来没有凑到花洒底下冲过一样。

韩曜心里一慌,难道,苏晴鹤只是放开了花洒盖住声音,她自己躲在一旁偷偷地哭?

也不是没有可能。在感情上,苏晴鹤似乎就是这样隐忍的人。

韩父明明说过,苏晴鹤很喜欢他,但是她从来不说。

喜欢不说,委屈自然也不会说。

刚才他提起了蒋南涛,想来这是她心中难以抹去的痛吧。

韩曜可以意见不合跟她吵架,却是怕极了苏晴鹤哭泣。

更不用说是因为他而哭。

韩曜连忙走上前想要拍门,手要放上去又拿了下来,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难道,要真的像苏晴鹤说的那样,安安稳稳地回工地,继续上监理的班吗?或者先应下来,回家去问问父亲和爷爷有什么办法?

韩曜敲了敲门,试探道:“你洗完了吗?”

苏晴鹤上午从海城离职,回到洛县放下行李,又马不停蹄地大中午赶到涂海,一进门还没来得及喝水吃饭,两人就吵了一架。

老太太给苏晴鹤蒸了两个玉米,还买了好些熟食,煮了绿豆汤,再不吃就凉了。绿豆汤本就是凉性的,凉了之后更伤脾胃。

他工作上的事情可以吃完饭以后再生气。

但是浴室中除了水声以外,仍然毫无动静。

韩曜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又敲了两下,扬声喊道:“苏晴鹤?苏晴鹤?你还好吗?”

等不及苏晴鹤回答,韩曜就拧开了把手,推门而入。

眼前的一幕却差点让韩曜闭过气去。

苏晴鹤静静地倒在花洒下面的墙角处,两眼微阖,羊脂玉一般的手腕无力地垂在白色的瓷砖上,一头乌黑的秀发顺着水流涓涓游动,脸庞上涨得通红,纤薄苍白的身体却没有一丝血色,就像是要在这一屋水汽中消散而去。

“苏晴鹤!”韩曜声嘶力竭地喊叫着,颤抖着身子扑跪在苏晴鹤跟前,湿漉漉的头发胡乱的贴在额头上,眼球几乎要从眼眶中凸出来,鼻翼一张一合急促地喘息着,嗓音沙哑,落在苏晴鹤脖颈上手臂青筋暴起。

花洒中落下的温热的液体缓缓地流过他的皮肤,一滴一滴地流入他的心脏,无法抑制的痛从那里爆发出来,全身的血液沸腾着奔向喉咙,嘶吼着寻求解脱。

韩曜发出皮蛋一般呜咽的痛吼,手脚并用地从浴室里面爬出来,奔到沙发上拿起手机。滑腻的手上沾满了水和汗,划了好几次都解不开屏幕。

“没有!不能动了,已经不能动了!”120接线员问病人能不能去楼下等车,韩曜崩溃不已,“没有意识了!不能去楼下了!你能不能快点?”

如果能动,他直接开车送去好了,还等什么120?

“当然要担架!没有电梯……”韩曜面对接线员的反复盘问,已经失去耐心,“你们什么时候能到?”

“没有伤口……我不知道,我没看到头上有没有伤口……”韩曜带着哭腔,对着120大吼,“你们快点来!”

“这位先生请你镇定一点!医院已经派车了,麻烦您关注病人症状,尽快准备好医保卡和衣物。”接线员安抚了两句挂了电话。

韩曜跪坐在沙发边上,扯了扯头发,这个接线员根本没有跟他说病人能不能挪动,也没说他该怎么急救。

想起苏晴鹤家里就是医生,韩曜赶紧打给苏晴旭,问他要苏妈的电话。

苏妈倒是十分镇定,在电话里问明白大致的时间和症状以后,指挥着他去阳台上扯了两条毛巾,把苏晴鹤抱到床上擦干净,里外套上衣服,等120的车到来。

韩曜坐在床边给苏晴鹤擦头发,看着她毫无生气的面孔,心里一阵剧痛。

明明那些洗澡的杂物都摔在地上,动静那么异常,如果当时他脑子不清醒不冷静,如果不是他和她吵架,他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她的意外?

明明苏晴鹤进门的时候脸色就很不好看,两人争吵的时候中气也不足,说话都有气无力的,他为什么不能让着她一点?为什么没有早发现苏晴鹤不舒服?

如果苏晴鹤出了什么事,他一辈子都原谅不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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