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味道（1 / 2）

屋间的男人从床垫下面抠出一块玻璃，就指头大小，谈不上光泽，于他而言却像是什么珍宝，他握在手里看了好久。

珍宝划破了他的手腕，手腕间很快浮现出一条血线，血液很快凝成一股，顺着手臂流淌，顾璃趴在门缝里看，直面死亡居然是这种感觉，既疯狂、又...快乐。

他看上去好像一点也不痛，因为他一直在笑。

很多人冲进去，没有注意角落的顾璃。

她扶着墙喘息，连连后退，愕然撞入一片坚实的胸膛 。

一只温热的手掌覆在她的眼睛，周遭被搅动的空气带着他身上淡淡的奶油香，“别看。”

这温度从后背袭来，顾璃脊柱带着薄薄的冷汗，她也害怕被扎一刀，恐惧让她下意识挣开，扭头一看，也是个男人。

高高瘦瘦的，带着口罩，看不到脸。顾璃眼角湿润，急喘着气。

“别怕，我是这里的义工。”时阅指了指胸口的标牌。

“以后别乱跑，知道吗？”可人看了眼胸牌就跑了，根本没顾上他说了什么。

或许鸟儿根本没病，只不过牢笼待得久了，方才惹上病气。

秦湘来一到医院没有先去看顾璃，她先去找了顾璃的主治医生。

“张医生，顾璃这段时间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虽然患者没有排斥我对她的心理干预，但她自己独处时，只是一直坐着看着窗外。”

张恒长舒着气，“心理干预手段效果毕竟有限，要想真正康复还是要靠她自己。”

张恒朝人推了推桌上的抽纸，“一切都会好的。”如果她放过自己的话。

秦湘来问句里的期待，被事实一个字一个字碾碎，她在走廊上踟蹰，落寞。临近病房，又赶紧收拾自己，努力抬起嘴角，推门进去。

“阿璃，今天有没有乖。”

顾璃没理，人朝她走近了些，看见枕头下面压着一角皱巴巴地纸片，上面布满指甲划痕。

“阿璃，你想要什么告诉妈妈，妈妈给你带。”

顾璃缓缓扭过头看着秦湘来，嘴里碎碎地念着什么。

“什么？”母亲俯身下去，企图听清些什么。

“画......画笔。”她抬眼看着母亲，眼神木木的透着乞求，“想要画笔。”

孩童的撒娇母亲会做出两种回应，满足或者呵斥，可顾璃的乞求却换来母亲的热泪，秦湘来一把将她搂紧，“......好...妈妈记住了......”

她变得稍稍精神，再没出过房间，只是整日整日地坐在床上画画，一直画，而画面是颗糖，只有颗糖。

他们猜测是我想吃糖了，开始在我的桌上放糖。

第四天，我看见护士又偷偷在桌上放了糖，桌上的糖越积越多，慢慢开始化了，黏在糖纸上，有一天我忍不住去拿，手指上沾上了好些，怎么都弄不干净。

“张医生。”护士端着药盘出来，在门口碰见了张恒，摇着头道，“除了第一天吃了一颗，别的她再没看过。”

“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张恒推门进去，走道桌边，“我可以吃一颗吗？”

顾璃看了糖一眼，没有说话。张恒信手拿了一颗，剥开放进嘴里，是清爽的柠檬味的。

张恒捏着包装纸，问：“是它不够甜吗？”

顾璃瞥了一眼脚边皱巴巴的画纸，沉声道：“...不像......”

这天与往日不同，天光乍好，外面很是吵闹，除草机的声音在远处响个不停，嫩草被斩断的腥味飘进屋子，我恶心得睡不着觉。

“阿璃，爸爸陪你去出去透透气好不好？”也许此时的鸟儿也想离开囚笼，哪怕只是片刻。

本以为顾璃还是会不怎么理人，没想到她竟轻轻点了下头，虽然力道很轻，但把顾长明高兴坏了，眼睛都湿了。

远处的长石椅上，坐着一个小女孩，身旁站着穿制服的大人。

时阅摸了摸口袋，轻声问到，“瑶瑶，叔叔给你带了这个，喜欢吗？”

是糖，粉色透明状。

“我可以吃吗？”女孩看了一眼。

“当然了。”

“可以前舅妈不让我吃糖，”

“哥哥，是不是舅舅家真的很穷才不给瑶瑶糖吃吗？”

时阅剥了一颗递给过去，“瑶瑶要快点好起来，外面还有很多比糖还好吃的东西。”

“真的吗？”女孩的眸子闪着一点的光，又瞬间暗下去。

“可是...我没有爸爸妈妈了，这样也能吃到吗？”

“可以，叔叔保证。”

顾璃朝二人的方向走过去，一步一步，眼泪被路磨得掉下来，她低声抽泣。顾长明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突然明白了什么，没有拦她。

女孩握着糖，小手被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