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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衍的能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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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乙下去了值房便与人抱怨:“好个沈家公子,如今跟咱们一样,都是没了根的东西,竟还要差使咱们给他洗衣裳。”

“说不定隔几日,还要在房中沐浴,着咱们担水呢。”

“人家可不是没了根,人家是打清净院里出来的,和咱们这种有味儿的,自然不是一样的人。”

“呸,有甚差别,总是这辈子也别想女人了。”

“怎么没差别?你想想,若是宫中的宫女们要寻对食,是能看上他,还是能看上咱们?”

那话越说越酸,正说着,值房的门却被人一脚踹开了。

谢见深沉着脸站在门外:“怪道一个二个都说忙,敢是天天在这里嚼舌头根子。谁给你们胆气说甚对食不对食——再不起来干活儿,赶明儿全去行宫里头罢!”

那帮小内侍登时便如见了鹞鹰的雀儿般,个个惊跳起来,忙不迭赔礼,出了门干活。

只绕到谢见深背后,彼此对个眼神,都是满满不忿。

心中既然不满,说话做事便难免带了怨气。这怨气自然不敢向公主撒,便是宁王府小娘子与陆家小娘子,他们也不敢得罪。

只能收拾收拾沈衍。

沈衍还不肯让人给他洗衣呢,他自己也觉出这事儿有些过分,面上带着笑容推拒:“这样小事,哪里能劳动阿兄。”

沉着脸来找他拿脏衣的贺乙嘴角一勾:“敢是因为咱们腌臜,沈二郎连衣裳都不肯叫咱们碰?”

这是已然对他有看法了。

“怎会如此,都是一样服侍人的人,我……”

“一样?你在公主殿里头,风吹不着,泥沾不着,每日熏香读书,还得贵主脸面和你说几句话。这份福气,咱们便是再投胎十次,也不敢想。你嫌弃咱们,那也是理所应当。”

沈衍心下已然皱眉,他总没想到,内侍们说话也是这般阴阳怪气的。

“我并非嫌弃阿兄们,只是,说一句话容易,日日洗衣实在麻烦诸位。”

“呵,果然是读书人家的小郎君,这话说得,都这么好听。”对方嗤地一笑,“只你爱清洁,只你日日要换洗衣裳,如今又虚情假意跟咱们说起什么辛劳。”

沈衍实在无法接话,他前后两辈子,不曾碰过别人如此歪搅的。

“若不是谢内监嘱咐咱们帮你洗衣熨烫,咱们也不稀罕来帮这忙呢。到底我们污脏,不比沈郎干净!”贺乙的眉毛都要挑入发际里去,“可咱们有什么办法呢,谢内监说啦,现下照顾好了你,今后咱们才有前程呢。若是现下便把人得罪了,日后……”

沈衍也是有几分脾性的,公主尚且不把他当做寻常内侍糟践,他自己也并非真当自己是个得夹着尾巴做人的小内侍。

因此索性将衣服给了他:“行,你既然一定要洗,那便洗罢。殿下鼻子灵,最好洗干净点儿,若是有甚污浊气味,我讨不了好,也一定要跟谢大监说个分明。”

贺乙不意他真将衣裳给自己洗,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沈衍看在眼中,什么也不说,只脸色沉沉——饶是他年幼,那神色竟也有些骇人。

贺乙嘟嘟囔囔抱着衣裳出去了,果然是洗净熨平了才给他送来。

沈衍自知已经得罪了人,索性也不装了,展开衣裳里里外外瞧了一瞧,又道:“我每日沐浴,袖口领口不必十分搓洗,若是搓破了,反而麻烦。”

贺乙吸了一口气,要再嘲讽两句,便又听他道:“这回洗得很干净。”

说着还打开了腰间荷包,抛了三个铜钱与他。

贺乙想也没想就接了那几个枚铜钱,钱到手,心里却更不是个味儿。

这怎么还带赏钱的呢?他沈衍是个什么东西,也学贵主赏钱?

硬咬了牙,赔了个笑才出门。

沈衍看出他心下不甘,倒也不说什么,等到晚上,另两个官阉的内侍也回了房,才道:“隔壁那贺乙,说他们可以收钱帮咱们洗衣裳。”

“收钱?”其中一个王内侍笑道,“真穷死这帮山雉爪子上抠肉吃的东西,收几个钱?”

“连洗带熨,一身衣裳,三个钱。”沈衍道。

“这倒也不贵,我在家的时候,洗衣妇也要这个价码。”另一个孙内侍道,“算是公道的——这大冬天的,洗衣裳也难受。只是先前怎不提?”

“先前大约是不曾想到,”沈衍温声撒谎,“如今怕是到了年跟前,想攒几个钱给家里人捎去吧。”

“家里人?”王内侍嗤笑,“不管他们死活的家里人,还要给送钱过去?倒都真是些孝敬秧子。阿沈你也把他们想得太好了,无非是年节下头,贵主们宽仁,他们好聚众打几局马吊,如今攒赌|资呢。”

“管他们攒钱作甚,总归这衣裳洗得还算干净,熨得也平整。”沈衍道,“咱们手上总不缺钱,很不必要省这几个。”

“也是。”王内侍道,“阿孙,你有脏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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