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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病(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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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却叫她怎么好?

其实她是半点儿头疼也没有的,之所以娇滴滴叫头疼,不过是想借了“过病气”的说法,着谢见深心下不安,好生排揎沈衍一通。

可这情形……高热可不是什么好征兆,倘若人就这么病死了,也不算稀奇事儿。

“让谢见深安排个人去照拂他——对了,要看着派去那人,可也有过了病气。若是过几天也不曾染病,就先着沈二郎还在下房里住着,暂不挪动了。”她勉强道。

东星连声应诺,又道公主殿下仁善。

她虽是一直跟着公主的,很算得脸,可到底是下人,见到沈衍生病,未免有些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心思。

公主肯让沈衍还住在那里,且安排人去照拂他,全然不论她自己也被“过了病气”,这实在是极为厚道仁善了。若是那等很讲规矩且做事仔细的主人,听闻有人发热,便说不得要把人挪出去等死了呢。

东星不比霜葭,她是个嘴上不停歇的人,将事情安排给谢见深,还要顺便夸一夸公主宅心仁厚。

谢见深此刻凭空生出了十八个心眼来,心知殿下既然如此安排,那沈衍总要好起来才成——他不是没揣测过公主对沈衍的心思,但总也揣测不明白,索性便不猜了,只再三嘱咐了去照顾沈衍的内侍,务必上心。

如此叮嘱一番,犹自不大放心。

他还亲自去了沈衍所住的房舍,彼时沈衍已经饮了药,见他进来,强自坐直了,便要下床来行礼。

谢见深上前一步将他按住:“沈二郎,你怎么好端端的,忽然病了?”

沈衍的脸色因发热而泛红,他低声道:“先时在东苑的时候,除夕夜里火盆熄了,后半夜又下了雪,衣物放在靠窗的地方,窗子夜里也开了,衣物受了潮,我如此便染了风寒。原本已然好了八成,今日许是在那边吹了风,突然又发起热来。”

“火盆熄了?”谢见深眉头一蹙,“你那房中,从除夕起,便只你一个人住罢?又做什么将衣物放在靠窗的地方去?”

“……其实我记得,火盆里是添好了炭的,窗子也关了,衣裳也放在床边。”沈衍道,“只是第二日醒来便……”

谢见深如何不知道他话外的意思,皱了眉头道:“你那房舍,这些日子,只你一个人住。若是连你都不知晓是谁进去做了手脚,便是受了风寒,也只好怪自己不当心。”

沈衍点点头,颇不安道:“我听说东星阿姊说,殿下有些不适,莫不是……”

谢见深也听说了公主头疼的事儿,是真是假,他倒是不好同沈衍说,只道:“殿下不曾让别人传说此事,你便是知道,也只当不知罢。好生养着,殿下头疼,还真不一定与你有关系呢。若是吹着风了,也是会头疼的。”

沈衍这才松了气:“是么,多劳谢阿兄还来瞧我。”

“怎能不来?”谢见深站起身,脸上还是一团和气笑容,话音里却忽然添上一丝异样的肃然,“有人患病,总是大事。如今天气还冷,也便罢了。若是等春暖花开,时疫流行的时候,再发起热来,有的是麻烦呢。再者,你是近身服侍殿下的人,务必康健干净!若真因你患病,使殿下玉体染恙,你便是再有一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沈衍答应一声,心下颇有些不是滋味儿。

这患了风寒,实在是被人陷害,原本不是他的错。

谢见深明明猜出了其中情由,竟也怪罪在他头上,还要说那些话来。:

他知晓阿桢不会怪他,她一向是很讲道理的。可是,若真如谢见深那样说——因他生病,又是在她身边侍奉,连累了她,那么,不消她开口,“规矩”便能要他的命。

他不再是沈家的小郎君了……再也没有家世庇佑,反倒为此所累,只是个命如蝼蚁的小内侍。

他已经将那些同为公主侍人的内侍,得罪狠了。

隔壁的贺乙恨他,也便罢了,便是本舍的王、孙二人,也未必就真当他是同伴。

私阉人知晓自己前程不大好,纵使妒忌他,也不会生出取而代之的想法。可王内侍与孙内侍二人……谁不眼热公主身边的侍读呢?

这一回受寒时,王内侍与孙内侍皆不在舍中。应当不是他们动了手脚。

可他们今后,敢不敢,会不会呢?

沈衍忽然觉得,或许公主说得很对。

他就应该,单独住一间屋舍。

待病好后,说不得也要开口,求一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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