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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童重病(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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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罢这一句,仿佛还意犹未尽,道:“殿下,原非臣心性凉薄,实是殿下若有心,现下便是个极好的韬光养晦的机会——陛下不欲王公贵戚从事朝政,以免他们显露头角,更添野心,可不用宗室,旁人难道便定然无有二心么?说不准,陛下也有些事情,是要由本族的贵戚才能做得的。”

姬桢微怔,心下竟有豁然之感。

若是真有些事情,是非得宗室亲眷才做得的,而阿兄又更不信亲王郡王们,那岂不就是她的大好机会?

沉吟片刻,她原想问问沈衍,究竟是甚样事情,才必须得是宗室亲贵去做不可,然话要出口,又咽回去。

不能将所有的事情都拿去问他,沈衍如今的言行,虽似是要与她一道了,可到底人心是隔着一层皮肉的,她不必将所有心思都显露给他——他那样机敏,知晓太多,她总是有些不安。

她也是在宫廷中过了两世的人,若是仔细想想,她定也能想到究竟有甚事是非要宗亲才好去做的。

可惜一日里思前想后,也只想到,那些民间婚丧嫁娶时,要用亲眷去帮忙的事务,在天家也多要劳动宗亲。

可是,婚丧嫁娶,目下瞧来,哪一样都不会有了。

再有便是在皇帝龙体欠安之时,替他面见番邦使臣之类人物……

可阿兄若不病倒,这些事体,他一概都是自己去做的。

姬桢委实想不透自己究竟是能得到如何的机会来扬名立万,一时也只是决定,任凭旁人如何说她得宠得势,她只做一概不知,闷头刊书,再不多事。

可这机会,竟来得很快。

春日渐暖,又是疾病流行的时节。饶是皇帝本人亦曾因时疫而死,宫中对疫病防得已然极严,可季节变化时人本就易病,年幼体弱的八皇子,还是闹了毛病。

初时只是不肯吃奶,后头便是饮水也呕,夜里也不能安寝,通夜哭到天明。

陈皇后自然着急,她是最不愿皇帝当她怠慢的人了,因此没日没夜守在八皇子身边——姑且不论八皇子能好不能,便不能,她也不肯落下个照看不利的罪责。

沈衍出宫后,留下照看八皇子的,是陈皇后幼时乳母的儿妇。

有了这层关系在,陈皇后哪里敢不尽心?小东西若有万一,皇帝定要处置她乳母一家。流放都算得轻的,若是再愤怒些,便是将他们都杀了,也不算骇人听闻。

若如此,皇后的颜面,要往哪里放呢?乳母虽也是仆婢之列,到底与旁人是不同的啊。

这也便罢了,连她自己也未必不会受折辱——八皇子是沈曙所出,而皇后与受了追封的沈和妃不甚亲近的事情,宫里头也是尽人皆知……

她如今纵没有害死沈妃遗子的必要,可真若出了事,谁敢说皇帝定然不会疑她?

陈皇后虽拿出十分心力,然而她到底不是神女,便是通宵照看,又在神佛前虔心祈祷,也并不能使还不懂事的八皇子感沐嫡母的恩德,而快快好起来。

孩童身体娇弱,不过是病了数日,脸腮也瘪了,肌肤也枯了,小小的唇瓣上头怎样点水也不润,瞧着煞是可怜。

至此,是怎也瞒不过皇帝的了。

他原以为心尖上的小郎君不过是不曾安睡,命御医来瞧过开了药吃,总是很快变能好了的。

哪里想到,几日过去,孩子非但不曾见好,反倒比及先前更要不好了。

他怎不勃然大怒?

君王究竟如何发布他的怒意,无人敢向宫外头透露一言片语,可是,陈皇后次日便也病了,却是瞒不住人。

如姬桢这样无事便往宫中走动的贵女,自是第一波便察知了异常的,

陈皇后素来要强,慢说无事绝不会装病,便真有些不适了,但凡还能忍耐,便绝不会在皇族女眷们眼前显露端倪,定要强撑着与人应酬,断不许任何人瞧出她的虚弱不适来。

可如今,陈皇后居然差人回她,说自己身子抱恙,长公主若是要入宫拜会,只去瞧太后便是,很不必去打扰正在养病的她。

姬桢闻说先是一惊,甚至猜测陈皇后是有身孕,而因照拂八郎而略有损伤,因此才告病的。

她还特意向杨太后贺喜,不想太后面上殊无半分欢悦,她便明白,原是自己猜错了。

“阿桢莫要多想,你阿嫂……倒也无事。”大约是怕她想得更歪,杨太后到底是解释了一二句,“一点儿小毛病罢了……”

姬桢哪儿还敢再问,她只知这断不是小毛病,然而宫中第一讲究谨言慎行,她既已知晓情势不对,自不多言。

待辞别太后时方问:“伯娘,我一向与阿嫂交好的,她病了,我不去瞧瞧,总是不够意思。您看……”

杨太后眉心紧着,口中却道:“你既一心想去见她,便去瞧瞧也无碍——你一向是知晓甚么话不该说的,是不是?”

不该说的话?

姬桢心头一凛,连声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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