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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要说的。

离皇后仙逝已然过了三日,再过三日,便该办头七。

宫中仪式,亦是姬桢操持——若有人问太后这些事情如何能安排小娘子做,太后便说长公主是志愿终身不嫁的,那自然是能主持得天家女眷的事情。

便少不得听闻有人喟叹,道长公主这样的好人才,怎就不肯下降人家。

姬桢听了也只做不曾听到,倒是跟在她身后的沈衍,闻言便低了头。

眸光落在她发顶,银饰灿然,往下是浓云也似的乌亮发鬓,接着一段粉嫩脖颈,掩在素色衣领之中。

人都说女要俏一身孝,前世她守孝时,却是面目惨然,每一日,都比那第三日哭祭时还更憔悴。

前世她受了那许多苦厄,此生又能预知一二——但凡能知晓那一条死路上两三件摧心裂肺之事,怎会还肯再嫁人,再走万事不由己的命途?

姬桢许是察觉了他目光,微微侧头:“二郎,你怎么瞧着我,是听了她们的话,也觉我不嫁人,难堪得很?”

沈衍却摇头:“殿下,女子要嫁,是为她们无有夫婿便不好活着。殿下若要下降,却是选谁做驸马,都不如如今来得肆意了。”

姬桢眸光一转,极轻一笑:“你这话不是甚么好人说的,若是叫人听了,定要说你是个奸宦,教坏了我。”

沈衍挑挑眉:“臣只知忠心,殿下若要臣做奸宦,做也无妨。”

姬桢一双妙目在他脸上一转,道:“那么,过会子我去大报国寺,为我阿嫂点灯,休憩之时,你便……便在茶室那一边,听着。”

沈衍一怔,旋即恍然。

她去大报国寺,定不是只点一盏灯便罢,会要见个甚么人。

而那个人,或是要说些要紧的话……她知晓这事儿瞒不过皇帝,是而他要做个见证。

他是过世的沈和妃最后的亲人,虽是个阉人,可说来,也算皇帝的外亲。他理所当然,是该向着皇帝的。

她是在考验他,而这一关,他不能过不去。

一时间心潮澎湃,她终究,待他不同。

宫中的仪式费去一个上午,到得午后方毕。姬桢上了马车,便偎在沈衍肩头小憩。

他目光微微一侧,便能瞧见她乌发下露出姣好面容一角,肤光映着白衣,当真如雪胜玉。

肩上那一点沉重,稳稳压入心间。

长公主府和承恩公府,都是下午方来为先皇后点灯,可是大报国寺为了她们,一整日也没有放百姓们入门来。

姬桢的仪仗在寺外停下时,寺中住持长老早纷纷迎出门来。因是丧事,不能带笑,可也前后殷勤。

说是点一盏灯,其实前后布施,算下来总有千匹丝缎,万石精米。

由不得寺中人不殷勤的,姬桢只在佛前跪了一忽儿,听得师父们诵过一卷经,便可去禅房中少歇。

其他事宜,自然有师父们代劳。

可是,苏氏并不能如她一样轻易便做过去,亡者究竟是她亲生的小娘子,若是敷衍,想来自己心下也不得意的。

姬桢等了好一会子,直至陪她的龙氏都愈发局促起来,苏氏才匆匆入门来。

京中这些高门妇人,素来是保养得宜的。陈氏虽然门风清正,并无在妇女妆饰上十分奢靡的风气,可苏氏生得面嫩,今年除夕宫宴相见,还是三十出头的模样。

今日一打眼,却叫姬桢吃了一惊。

单知她这几日,心里必然不适,可此番相见,竟比数日前哭拜时还老了十岁不止。

来不及问一句,苏氏已然在她面前跪下:“殿下,请恕老妇迟到——实在是我家阿洛,阿洛她……我做阿娘的,总不能连这最后一点儿心意,都尽不到……”

姬桢亲自去扶了她起来:“阿嫂过身,伯娘与阿兄也十分哀痛,我亦如失去了自己的阿姊,如何还能为难您一片爱女之心——您且坐,我使人去取茶水来,稍稍用些,也有补益……”

说着便命身边侍人出门,沈衍临出去前,还回头瞧了她一眼。

四目相对,他微微躬身,退了出去。

可就在他要快步去禅房后的隐间时,那尚未全闭的房门中便传来了苏氏的哭声:“多劳怀王殿下提醒,我们才不曾贸然入宫探看阿洛,不曾再做错事——可,可这便是最后一眼也没瞧到。阿洛一定很怨恨爷娘,只为自保,却半点不念她最后的心意……”

沈衍步履急停,心亦一提。

他能听到,左近旁人也都能听到。如此不容细思的话,怎可如此大声张扬?

承恩公府夫人,是要做甚,阿桢她……

他恨不能此刻便掉头回去盯着场面,可里头又传来姬桢惊愕声音:“您这是说的甚话,怎会有人要您不许入宫去见阿嫂?更况我阿爷也不过是个闲散的亲王,他何必说这个,宫门也不是他管的!今日是阿嫂头七,苏夫人,言语瞒人,不瞒鬼神,您这话,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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