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冬天下雨（1）（2 / 2）

剪了短发的林馨儿不仅多了几分凌厉，而且要比之前更显成熟稳重，让我觉得离她又远了些。我躲开她投射而来的目光，扪心自问是否真的后悔认识林馨儿。我没有答案，能确定的是，我没勇气去问她那个问题，一丁点儿都没有。

“我参加。”

老二让老六去捡些树枝，为公平起见，让林馨儿折成长短不一的小木棍插在杨余利那只丑陋的雪人上。林馨儿问：

“你们这是要干嘛？”

老五笑嘻嘻说：“抽签。”

季季说了句无聊。

挨个抽，一比，老六怯生生地伸出他的签字：“我的最短了吧？”

老五不笑了：“不能够啊，老六你这……得，那就你吧。”

老大忽然提议：“咱照张相呗？”

老五高呼：“纪念我们该死的青春！”

老大骂他：“你丫不能挑点儿好词？”

老五振臂高呼：“青春万岁！”

我们都骂老五矫情，然后分排在两个姑且算是雪人的后边，忽然为谁去照相犯难。杨余利自告奋勇去叫人，被季季拦住：“瞎抓什么耗子，这种事让外人去办就成。”

老大纳闷：“哪个外人？”

季季看向林馨儿和赵蕾蕾，脸上挂着假笑。赵蕾蕾憋不住：“你说谁外人呢？”

老五冲我挤眉弄眼，意思是好戏就要开场。其余人都无比头疼：这两天生犯煞的货，偏偏又都是我们都管不住的主儿！

林馨儿拉住赵蕾蕾：“蕾蕾，季季刚才的意思是说我俩是外人，这你难道都听不出来吗？”在场的人哪有不明白的，林馨儿跟这明知故问是什么意思？她转向季季，“季季，我说的对不对？”

季季不说话。合着林馨儿也变成以牙还牙的主儿？我们都震惊无比地打量林馨儿，的确变化的不仅仅是她的头发啊！现在的她就像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刃，可是她脸上依然是温暖得让你舒服的微笑：“季季，你好歹也叫我馨儿姐姐，这会儿怎么好把我当外人呢，这样你可说不过去。”

季季撅起嘴：“我又没说你。”

林馨儿不依不饶：“那你就是说我们蕾蕾咯？”

季季双手一抱，不说话。

老五见势不妙，主动上前，企图用他自以为是的面子打圆场。我估计他就是想出风头，显得他陆扬倍有面子——如果他那晚在场估计就不会冒出这种天真的想法。

“大家都是自己人，谁都不是外人，这儿没外人。”

季季正愁没地方撒气，差点啐老五一脸：“呸，你是个什么鬼东西。”

赵蕾蕾笑：“他可是你们‘内人’，可不是什么鬼东西。”

老五被两女侠噎得面红耳赤，窘在那里。我们几个没心没肺的歪一边去偷笑。

林馨儿说：“季季，蕾蕾是我同学，你是周一天同学，你要说蕾蕾是外人的话，言下之意你也是外人，你说对吗周一天？”

我懵逼。怎么突然又把话锋转我这边？

季季说：“馨儿姐姐可真是聪慧过人，我脑子笨，笨死了，差点绕不过这个弯儿来。”

林馨儿是：“季季你比我要聪明得多，我十个脑袋也比不过你的，我都能想得清，你怎么会想不清。”话说的平平淡淡，七分锋芒里透着三分诚恳，我们都捉摸不透。就连季季也拿捏不准，没反驳。

我趁空插话：“老大，快去找个人帮忙拍照。”老大拖着他那肥硕的身躯在雪地里吃力地跑步，背影跟猪八戒似的十分滑稽，而杨露向我投来杀人的目光。折腾一阵终于排好，我、林馨儿、赵蕾蕾、老六、老三排一边，季季她们排另一边，正要拍被季季喊停，咕哝一句“光线不好”，挤到我身边一把抱住我胳膊。我旁边的林馨儿跟没看见似的，她一直对着对面的照相机微笑，直到雪越下越大各自告别，她依旧洋溢着温暖的笑意跟我们道别。我回过神来，穿过茫茫的不断飘落的浓密雪花，她的背影给我无限的失落……

我仰起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这大概是我大学里最后一场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