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韫殇(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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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地命心腹之人来修缮了茅屋,又按照素光在家时的闺房布置了房间。一切在秘密中进行,然而天不遂人愿。

以筑声送别素光之后,他忽然对一切心如死灰。他写了一封家书,让人将其送给远在燕国的父母,然后只身一人躲进这深山之中,执着着他那不可能的希望。

囡囡到来后,他只能睡在草席上。可是,这屋子似乎变得不再晦暗了,他也不再整日迷迷糊糊。

“阿翁去给荆伯送一件厚衣,囡囡是否要一起去?”高渐离轻声问道。

囡囡从被褥中伸出右手,高举着晃动两下。

高渐离借着月光来到牛棚,荆轲正在练剑。荆轲看到他过来,遂收剑入鞘。

“山里夜间冷,家中并无多的被褥,此乃去年新制的厚衣,吾还未穿过。荆兄便以此衣为被吧。若是荆兄被冻死在这牛棚之中,天下便少了一大侠,岂非渐离之罪?”高渐离半开着玩笑说道。

荆轲仍是推辞,“吾乃习武之人,不怕冷风飞雪。”

高渐离心念着囡囡,不敢多逗留,他将厚衣搁在草堆上,随后还不忘叮嘱道:“山间常有野兽出没,最好是在四周点上火堆。”

荆轲闻言说道:“这山中有野兽袭人,人间则是萑苻满地。囡囡年幼,不能一生躲在这深山之中。”

“荆兄想说的,吾也曾想过。行一步,看一步吧。”

高渐离说完,就快步离去了。

在这座不知名的山中,荆轲选择了停下来几日。白日里,进山寻找猎物,或是躺在树上看天边云彩变幻模样。

夕暮时分,在院中生起火堆,将猎物架起来烤上。三人围坐在火堆旁,听荆轲讲着那些江湖故事。

游荡在这山林间,仇恨被暂且搁置在一旁。但是仇恨刻骨,不会被真的忘却。

在此处度过了将近半个月的时光,荆轲还是要继续前行。他在咸阳时,托墨者打听到了一些消息——卫君角率其支属徙居野王。

他要去追寻他的君王,谋求时机复国。

荆轲收拾好行囊,喂老马吃了个饱,这就要上路了。

高渐离击筑为他送别,囡囡往他的行囊中塞了两块饼子。

筑声停,高渐离看向荆轲,“以后若是有缘,自会再次相见。”

荆轲听了这话,便知他这是准备回到燕国。荆轲抱拳拱手道:“有别离,自会有相逢。”

他上了马便打马离去,留下一片尘土和一串马蹄印。

待不见马的踪迹后,高渐离蹲下身子来,“囡囡,阿翁要带汝去一个地方,汝愿意去吗?”

囡囡重重地点点头,她的嘴动了几下,有些艰难地说道:“阿翁,去,囡囡,也去!”

高渐离笑着起身,“走,囡囡,收拾东西!阿翁带囡囡去过好日子!”

秦国咸阳城,宫室之中又出了一桩大事。

居于那夷院中的韫珠,被宫人发现溺死在湖中。

不足两个月的时间里,永巷中已经死了两个宫妃。

宫中一时谣言四起,说是素光的魂魄不愿离去,夜夜流连在秦宫之中。有值夜的宫人说,在夜半之时看到了素光的魂魄,身着一袭红衣,唱着魏国的歌谣,飘然而去。

传说,韫珠无意撞见了素光的鬼魂,这才失了心智,纵身跳入了湖中。

这些传闻毫无依据,宫人却多是深信不疑。夜里都将门窗紧闭,又将大被蒙过脑袋,生怕遇着了噩耗。

木樨院中,楚媞来回踱步数番,她手一拍案,忍不住有几分薄怒,“夫人!韫珠她绝非自杀!”

魏姬给她递了一杯水,“这话,汝已经说了数千遍了。今日,又说了数百遍了。阿媞,韫珠她的确是投水自戕,难道汝不愿相信太医令的话吗?”

楚媞没答话,只是喝水。她咕咕几口就把水喝尽了,“若是韫珠死于非命,就这般草草地了结了,那么我们都可能被推进湖中。”

“阿媞!”魏姬起身按她肩膀坐下,见她居然已经气红了眼,“这是越说越过分了啊,无凭无据的,怎么能说韫珠是被人推进湖中的?”

楚媞微抬起头来,“吾,是有依据!无凭无据的话,吾绝对不会乱说!”

“汝怎么如此固执?既然汝坚持己见,不如等君上回了咸阳,再去求君上调查此事。”

楚媞想想,点头,这倒是最好的办法了。她抬眼看向魏姬,说道,“魏姬,谢谢汝留住了韫珠的遗体!吾一定会让遗体说话的!”

魏姬无奈摇摇头,“这话,太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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