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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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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便百无聊赖嚯嚯起了笔。

她原本认个先生也不是真要遵循那什么伦理纲常,只是讨他欢心罢了,谁知白愈还真上纲上线,摞了一叠国文算学天文,现在她每天都要接受知识的荼毒。

原本她也读过书的。幼时,父母对她极其宽和,三从四德什么的她压根没背过,反倒是受父亲影响,念过不少史书和名家散文。

后来看书不过是为了在觥筹交错间游刃有余地逢迎。

带有目的性地做任何事都是痛苦的,所以她现在并不那么喜欢了。

“专心。”

身侧传来一道声音。

陈霜凌又只得低头看那些繁杂的数字,毛笔还没画两圈,她又咬着笔杆笑问:“今个儿先生怎得没去看看我呀?”

白愈凝着她一会儿,才轻声道:“病了。”

“病了?”陈霜凌抬头。

“嗯,这会儿才好些。”

陈霜凌好像才发现他今日声音比以往沉了些。她一开始竟没有发现吗?

见他眸色中还染了些迷蒙,陈霜凌将笔搁下:“不如今日早些歇息吧。”

白愈说好,陈霜凌却又不走,非说要看他好好躺下才安心。

摇曳的烛光熄灭,四周陷入一片黑暗。静谧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白愈扯起被子,侧目看榻前陈霜凌墨黑的剪影。

她俯下身,贴近白愈,手腕上的道珠交叠缠绕,碰出闷响。

“先生。”陈霜凌开口轻唤。

温热的吐息撒在耳畔,白愈没来由一阵紧张,攥了攥薄被。

陈霜凌向来轻佻的声线难得落下一丝稳重:“我知道我们从前相识,如今却今非昔比。忘却前缘,属我之过。但无论我记得,或不记得,再度相逢,我都一样,心动难抑。”

心动难抑。

在这个夜晚,他像一片琳琅玉跌入温水浸泡着冰糖的瓷碗中,泛着凉意的身躯被甜蜜裹挟着沉沉浮浮。

陈霜凌起身离开后,月色格外磨人。

*

又是一封书信,沈知清的。

信里简单问过好,便问陈霜凌段绪年怎么又回来了。

陈霜凌问心无愧地让沈知清去找沈知荇讨说法,或者把段绪年约出来,她帮忙解决。

沈知清毫不犹豫选择第二种。

两人在街口碰头,树荫遮蔽,阳光透过树叶细细碎碎地铺落,陈霜凌眯起眼睛,望了眼被榕树挡住的部分太阳,日光斑驳、树影婆娑,她随口哼了首不知名曲调,听了街边儿卖冰粉的吆喝声,倏地恍然,竟已到了夏日。

“不妨让我猜猜,日理万机的陈霜凌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陈霜凌听见来人的声音,不哼曲了,转身:“请你吃糖葫芦。”

“我不爱吃。”

“我爱吃。”

“……”

“行,你买。”

并肩慢悠悠步行在街道上,段绪年似乎很喜欢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左看看右跳跳,见陈霜凌没什么逛的心思,不满道:

“发什么呆呢?陪我出来玩,还有时间想别的?”段绪年将手里的糖葫芦晃了晃,见陈霜凌回神,又递给她,“在想你天资绝色的白先生?”

“没有,在看花。”陈霜凌没转头,伸手接了糖葫芦,段绪年随着她的目光看去,对个儿摊子果然卖着各色各样的倒仙。

花儿们被栽种进莹润透滑的白瓷盆里,盆紧挨着,密密匝匝,群芳争妒,好不艳丽。

“你喜欢倒仙?”段绪年问。

陈霜凌咬了一口糖葫芦,甜甜的味道在味蕾散开:“喜欢。”她顿了顿,又道:“准确来说,是喜欢一二月份的倒仙。”

段绪年似乎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嗤之以鼻:“痴心妄想。”

她自幼长在京城,陬月的天寒冷,能将这样的花冻得不好活,要想让这花在冬天开,就类似于陈霜凌突然当街大喊要娶了段绪年一样,毫无可信度。再如何也得到蒲月之际。

刚走两步,陈霜凌忽然停下,笑眯眯道:“如果我没记错……你从来没有见过白愈吧?那么又是谁告诉你关于他的?”

段绪年猛一顿,拍拍脑袋。

“如实说。”陈霜凌声音冷了两分。

段绪年不大高兴了,对陈霜凌现在的态度有些排斥:“叶岑潇告诉我的啊。”

“然后呢?”

段绪年想起她问起叶岑潇,近来陈霜凌身边那个人到底长什么样子时,叶岑潇一本正经地回道:“美得离谱。”

“然后叶岑潇告诉我白愈美得离谱。”

“……”陈霜凌笑容凝固了一下,似乎正在努力接受这样直白的形容。很快,她又调整出自然的笑意:“你告诉我你和叶岑潇之间有往来,不怕我弄死你?”

段绪年盯着陈霜凌,两秒后也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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